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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雾 · 重现共有记忆

来源: 电流 1999,5/6月 作者: Lucy Davis 及 Lee Weng Choy 五月,1999

唐大雾在1990年的《东北雨季风》表演中,穿着一身象人民行动党般全白的服饰,把自制的剪草刀象高尔夫球棒一样绑在背上,在国家博物馆前除草。然后他要求现场的观众帮他收集那些剪草,接着他便利用液化器将青草蒸馏。他把草汁传递给观众,表示:“这便是东北雨季风。”唐大雾的表演其实影射了政府当时把新加坡仅存的其中一个自然保护区以及森林开辟成高尔夫球场的计划,而同时却又在大力推动“节省用水”运动(众所周知,高尔夫球场是需要很多水来维持的)。

唐大雾可是本地一名知名度蛮高的艺术家。理由不一而足,他不但开拓了新加坡现代视觉艺术的创作范围与方法,也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几个艺术倡议包括艺术家之村的主要成员之一。他不少的作品以及表演如《虎鞭》(1991年)《抱歉,鲸鱼,我不晓得你已经入镜了》(1994年)都是触及环境课题的公众干预事件。虽然他的近作仍旧触及他所关心的这些问题,但不同的是这些较新的作品更直接的把焦点投注在有关社会记忆以及本土对于意义的建设。作者须为这些新作发掘现存的民族历史,并且根据具有历史特殊性质的东南亚产品如木薯、橡胶、锡以及香开拓崭新的叙事法。可是,和他较早时在新加坡公众场合进行的干预性演出如在牛车水大街上进行的《虎鞭》不同之处在于很多这些近都是在课室中与学生一块儿携手创作的。

在1995年2月15日新加坡沦陷53周年纪念日当天,唐大雾开始创作他的《木薯友谊》,目的之一便是协助化解二次大战的旧伤痕。大雾到新加坡和日本的学校中去讲述有关木薯的故事,这种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块茎却成了这个区域日本占领时期的重要求生食物。直至今天,木薯仍旧象征了人们在沦陷时求存的意志,但同时它也暗示了本区域对于日本在战后所取得的经济领导地位所抱持的疑虑。

大雾的木薯工作坊涉及发掘木薯的新用处,叙述和它有关的惨痛历史以及进行有关木薯的故事的即兴创作。工作坊的半数木薯被放进锅里煮——正如国家博物馆外的青草一样取出它的最重要的元素——然后让孩子们开始吃煮熟的木薯。接着孩子们利用剩余的木刻出自己的盖章,并印制成品。当然,除非有人告诉孩子们,否则他们应该不晓得,他们的盖章行动正如当年在二次大战时检证中心签益身份证明书一样具有异曲同功之妙。

唐大雾也得到大坂国际和平基金会的赞助,在日本开办他的木薯工作坊。日本学生似乎对此有感触,但老一辈的日本人却持怀疑态度。起初,工作坊碰触到了新加坡与日本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但工作坊发展下去便远远超越了挖掘旧疮疤的范畴了。新加坡孩子们起初做的盖章充满了谴责意味,但两国的学生较后所做的盖章却洋溢着向对方致意的热情,有些还表示了对未来充满憧憬。

他的《橡胶路没有U型转弯》(1996年),同样是周年纪念之作,这次则是为了纪念橡胶作为工业商品作物的120周年以及橡胶在东南亚启用的100周年。大雾的工作坊首先向孩子们叙述有关橡胶生产的殖民历史(自橡胶品种在起源地巴西被发掘到东南亚成为主要的橡胶生产地),他接着也探讨殖民时期人力分配和文化分歧。对大雾来说,橡胶象征了新加坡的城市化,橡皮轮胎在通往橡胶园的的路上滚动,渐渐发展成为通往新镇、新希望以及新橡胶神话的道路,大雾追忆:

“当我在1988年居住在艺术之村时,那儿有不少废弃的橡胶园。我从树上收集了一些胶乳,把它揉成一粒球,然后将它捏平,那股味道和感觉让我想起了在橡胶工作的一些旧相识。我还记得当年的橡胶园工人日出前便得爬起身开始割胶,胶乳慢慢滴进杯中,然后下午逐一被收集起来的印象异常深刻。由于政府要用该地段作为发展用途,我们在1990年3月被逐出艺术之村。那里的某些旧道路被挖掘,我想象着层层的柏油和成千上万被撤换被遗忘的轮胎。对我来说,那些道路象征了橡胶园中苦心经营和劳碌的每一个人。那些轮胎和柏油提醒我必须记得这些人和他们的历史,我们也不能遗忘以往的胶乳已经被人造橡皮所取代,在马来西亚很多地方的橡胶园也已经被砍伐了。”

大雾的舅舅曾经在新加坡的一间橡胶工厂工作,那时他得搬运大的胶席(现在已被无数其他各类人造质料所取代)。爪哇岛当地的拖鞋工厂也同样面临关闭的命运,因为有不少跨国鞋厂都纷纷因那儿的低廉工资而在爪哇设厂。但我们得重申大雾的作品并非出于抗拒现代化或科技发展,他的用意远远超出环境破坏或向全球性资本主义发出后殖民地控诉。橡胶对大雾来说也是象征了各种影响着本区域人民生活的新旧压抑和展望。

橡胶工作坊让学生们把玩各种橡胶器具,将橡皮管切开,利用橡皮管和橡皮轮胎制作各种有趣的形状,并且讲述各类橡胶故事。大雾也用旧轮胎做了一只黑色的橡皮狮子,在不少中式建筑前当守门大将的狮子没有铁柱的支撑或天花板放下的线绑住就无法站直。另外还有一只状况相似的橡皮英国国旗。大雾对这些作品的意见是:“它们自身难保,却还想捍卫我们。”

大雾也尝试发掘有关锡的社会意义和其历史价值。他的出发点再次始于食物。在他的《锡罐中的一生》工作坊里,大雾叙述了许多故事:在19世纪初发明了锡罐作为食物保存的方式;锡矿工业的兴亡;马来西亚锡矿重地怡保;为了开发新锡矿,土族们被驱逐出森林老家等等。

大雾在探访了南英国的锡矿,以及对南美的矿业的社会历史作了研究后,便将工程扩大开来。
在二次大战时期,木薯可能足以保住性命,但当我们今天得面对诸如核战般毁灭性如此大的灾难时,确保生存的食物大概都会装在锡罐里头。《锡罐中的一生》工作坊的三大主题是包含、污染以及进食。他与学生们进行的工作坊用意并非用锡制造美丽的塑像,而是通过把玩原料的当儿,赋予锡全新的社会意义,并同时想起有关锡的过去。工作坊还包括音乐创作,举行锡制服装表演,以及嘲笑自大狂的东南亚领袖的讽刺剧等活动。大雾还发起了建设最大锡城和最高锡罐塔的模拟学校比赛。

“Jantung Pisang:香蕉树之心”是唐大雾最新的发掘——耕耘工程,他希望通过收集和创作有关香蕉的民族历史,重新创造一个香蕉传奇。他的香蕉传说包括:被日军追捕时躲在香蕉树叶后而成了“隐匿人”;在香蕉树下进行的男性割礼仪式;令不少本地人间而丧胆的香蕉树精;将穿有红线的针插入香蕉树之心,以便睡房之灵能到访。大雾的故事通常涉及树木本身,而丰果实。树皮、树叶和叶根在东南亚多个地方被割砍,折叠以及成为向神灵祈福的贡品。他也希望能收录其他发展中国家有关香的传说。“香蕉战争”目前已经成为欧盟和美国之间国际贸易协议的主要争执点,他们无法同意津贴发展中国家那些香蕉产地。欧盟的香蕉争论则围绕在什么是典型的香蕉,而什么不是。东南亚微型的香蕉品种似乎未在这些香蕉战争中引起多大的反响,大部分人仿佛把它当成是绝世佳肴多过商品作物。

电力站画廊展出了参与大雾多个工作坊的学童作品,包括他们的香蕉树贡品以及成千上万的“香蕉树下”明信片。

唐大雾的木薯、橡胶、锡和香蕉工程不单只是尝试追忆和表扬东南亚社会历史毋庸质疑的重要里程碑,如《东北雨季风》和《木薯友谊》同时尝试了分解和消化任何肤浅的本质主义和民族主义。大雾通过游戏和创造新传说,历史和作风来向官方历史和本质象征主义做出对抗。他的艺术合作形式与政府最近向年青一代输历史观所采用的方法迥然不同。例如1998年的《新加坡故事》规定学生们得参观一项高科技多媒体展览,参观者坐上旋转台,戴上立体眼镜后,便被充满声、色、动作的有关共产主义、被独立、社会动乱以及种族暴动等官方历史所淹没。《新加坡故事》是历史被转化为奇观的最佳例子。在新加坡高度规划与竞争激烈的教育制度底下,知识很多时候是被灌输而非被发现的,大雾的工作坊强调手工和游戏,让孩子们拥有成为恢复和再创造共有记忆一份子的机会。


Lucy Davis是一名画家,目前正在哥本哈根修读传播与发展学的研究生课程。
Lee Weng Choy是一名艺术评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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