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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s Ulrich Obrist 对话张恩利

2009

JPJ:Julla Peyton-jones   张: 张恩利   HUO: Hans Ulrich Obrist

Julia Peyton-Jones:你是否把自己表现在画面中,这一点对于作品的内容和共鸣是相当重要的。比如说,在这幅作品中你就画到了自己。
张恩利:是的。

JPJ:当你画一群人的时候,画面中是否总是包含你自己呢?
张:对。

Hans Ulrich Obrist:那其他人又是谁呢?
张:他们是来自我记忆中的人。

JPJ:记忆吗?不是想象?
张:我感觉记忆和想象是很难区分的。

JPJ:你是如何将风景融入其中的?
张:我在家附近拍摄了一些风景照片,它们常出现在我的绘画中。

HUO:你家住哪儿?
张:我住上海西北面的一个居民区。非常普通的地方,有些小花园和树木。

HUO:可以说,你是利用照片来创作的。关于照相绘画,曾经有过很大的争论,包括格哈德?里希特和许多年轻画家。那么,你是如何利用摄影的?如果你来阐释摄影,你认为摄影图像和绘画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张: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我画草稿的时候,有的是写生,当然也有来自于照片和建筑,以及图片的局部放大部分。另外,杂志上的图片我也会采用。

HUO:所以这也同样是即得图片。你有一些自己的体系吗?比如格哈德?里希特,他有自己非常系统的图集,你呢?
张:不,我没有。我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我总是带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相机出门,这样就可以随时拍照了。

JPJ:外面那些画中的树是完成了的吗?还是在完成的过程中?
张:这些都是完成了的。

HUO:你的创作采用一切资源和方式,那么录像呢?
张:我没有用过录像。

HUO:有没有可能在将来尝试呢?
张:我不确定。我选择一切我认为合适的媒介,但其他没有选择的并不表示我不喜欢或者不好。我只选择对我而言最合适的方式,例如,如果我为一堵墙拍照或录像,这仅仅是对它的记录。而如果采用绘画,墙就成为了其他物件。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总是选择简洁的东西。比方说,当我画树时,我也许会画大小不同的版本。它们呈现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因为其中包含着不同的视角、能量和付出。而这与摄影和录像都不一样。

HUO:在绘画领域,你有偶像吗?从东方到西方,有没有哪些画家曾给予你灵感,从你的创作初始就影响着你?
张:有许多画家。比如蒋兆和和李斛。

HUO:他们曾活跃于哪个时期?
张:蒋兆和和李斛是上世纪50年代新中国解放初期的艺术家。

JPJ:这两位画家在哪些方面特别吸引你?
张:他们的绘画反映了早期中国现代艺术受到西方影响的创作状况。还有一位我很喜爱的艺术家是清代的金农(1687-1764)。我对他的关注,在于他明确的心理感受的表达,例如他描画的风吹乱柳,扒门窥望等画面带来的心理暗示,令我颇受启发,事物和景致都跟个人情绪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JPJ:这就像是心情写照?
张:的确如此。比如清代有些尺幅极小的绘画,它们承载的是艺术家的思绪。

JPJ:绘画中的留白十分有趣,显得很克制。
张:我认为我的作品是难以用中国传统绘画的模式来解读的。我所采用的绘画方式其实是相当大胆的。画面空间很大,但我仅仅是涂绘其中的一小部分。

HUO:我们看到你的绘画,既非常传统,但也很现代。能请你谈谈传统和现代性吗?
张:在我看来,我们都在寻求传统中那些被忘却的元素。这有点像是无数人在垃圾山中搜寻珍宝一般,当代的人们也是如此。并且我们在与过去的几代人一起找寻隐藏的宝藏。

HUO:你的作品曾在诸多西方背景的展览中展出,例如由策展人弗朗切斯科?博纳尼策划的专题“无限的绘画”,以及其他的画廊、美术馆有关绘画的群展等。现在你的作品是当代绘画语境中十分引人注目的一部分,并在西方颇具影响力。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与西方语境联系的,以及你是如何定位的。
张:关于绘画,我想这世界上的画家,以及所有人,都在找寻共同以及差异。

HUO:除了肖像和风景,你的画面中还有一些神秘的盒子。比如,这些秘密的容器,盛着一些我们永远无法知晓的内容。你能谈谈这些盒子以及他们所隐藏的吗?
张:于我而言,这些盒子象征着没有传承的一代人。我们这一代没有任何继承。在我们小时候,家里往往没有什么财产,所有东西只够装进几个箱子。我们偶尔往箱子里瞧一瞧,看看我们的父母都有些什么,去寻找遗忘的过去的事物。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扣人心弦的故事。因为很多时候当我们打开箱子,里面仅仅是一些非常普通的事物,比如几件旧衣服。

JPJ:盒子很有诗意,也充满象征意味。
张:对。不过也太过传统,人们总是想到故事。不久之后我找到一些包装箱,这就简单多了。

JPJ:我在你工作室中看到过这个盒子,就在那儿。但这与我在画廊里看到的你画的盒子不尽相同。
张: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不同的。好比是,你到处看到它,到处用到它,每个人都与它接触,实在是太过平常了。

HUO:你的作品中出现过一个很大的改变。90年代时,你的绘画更充满表现,甚至是更为大胆的感觉——我是说,更加本能。而你去年的作品则显得比较冷静。能请你谈谈从本能的表现到冷静的发展过程吗?
张:这可能是由外部因素引起的,一种相反的看法。这与个人成长也许并无明显关联。我并不是在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就变得愈加冷静。这更加像是,十年或二十年前,外在的能量给予你更为强烈的反应。而当你与外部变得逐渐平等时,问题就变成了你该如何来面对它。有时,情绪依然存在于我的作品中。

HUO:这也引出了一个有关城市的问题。很多艺术家、摄影师、电影制作人都曾以某种方式记录、凝固和压缩过去20年中发生在上海和全中国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城市变迁。你早年就搬来上海,这些城市变迁是如何影响你作为一位画家的?
张:我以为,表面地呈现社会变迁是微不足道的,或许,这其中人的复杂性是最为有趣的。人就像是搅拌机,看到的、感受到的和拥有的一切等等都融合在一起。想要分离和移除某一部分是十分困难的。“清理”也是如此。当我们回望过去,也并不是如此表面。

HUO:你画过风景、你自己、物体和人群的肖像。而最为困难的任务之一恐怕则是城市的肖像,因为城市之庞大与复杂,瞬息万变,想要绘制一幅综合图像是不可能的。那么你是如何来考虑城市肖像的?
张:我依旧会找寻一些城市的代表。将你目光所及视作人,将树、街道和物体等组合成一幅城市肖像。当他们结为一体,就成了城市肖像。有时当人们想要了解上海,他们或许就直奔外滩,因为在他们看来,外滩能够代表上海。而对我来说,如果我想要了解一座城市,我会走走看看,会去感受和体会。如此一来,我便能发掘其他的东西,一些更能代表一座城市的那部分。

HUO:太棒了!
张:有时,我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上海,是否还身在今日的中国。

HUO:最后一个简短的问题,你如何看待绘画的未来?
张:这个问题可不简单。我曾与一位友人探讨过绘画作为传统艺术形式的问题,在此我只能做个对比,比如相较于电影、文学或其他的门类,它们相对新颖,并且能进一步发展的。即便成熟,艺术家也依旧在创作中追寻新的东西。短期内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总是会选择其他的创作方式。就像垃圾山的那个例子:每一个人在找寻的过程中都有着个人的态度。或许有些人认为:我想要去一个从未有人涉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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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ENLI 张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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