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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懒人

唐茂宏访谈 采访: Biljana Ciric 2006

Biljana Ciric:你能给我说说你开始做动画的动机与自己的状态吗?
唐茂宏:之前我尝试过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后来觉得动画片能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可以把握它,可以满足我摆弄图形的欲望,当图形出现在动画里时,它们更加接近我对图形的感觉——它们都是暂时的,和你我一样,和艺术一样,都是瞬间的,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Biljana Ciric:“兰花指”是你的第一部动画,对你来说是个实验。对你来说是否是个转折点?
唐茂宏:似乎是自己的一个回归,对我来说封闭一点做作品的方式更合适,仅仅做给自己。 

Biljana Ciric:那你以前所做的作品属于什么样的状态?
唐茂宏:到处找路走,有时候接近自己,有时候不象自己。

Biljana Ciric:你怎么知道一件作品接近你自己了?
唐茂宏:我在试探自己,而不是试探观众、策划人,所以我知道,而和自身较劲是很有趣的事。

Biljana Ciric:你之前的作品和你现在的动画有关系吗?
唐茂宏:当然有,但是自己没有去仔细分析过。

Biljana Ciric:你是说你的动画可以满足你对绘画的欲望。
唐茂宏:对。

Biljana Ciric:为什么是“兰花指”,而不是别的娘娘腔的动作?
唐茂宏:其实不一定是娘娘腔的动作,它只是比较习惯性的一个动作而已,这个动作比较矫情,有点做作。

Biljana Ciric:你为何把它用在这里面?
唐茂宏:它和里面的图象气质差不多。

Biljana Ciric:那你的图象的气质是怎么样的?
唐茂宏:有点造作的,有点想象的,都是假的,但不难看。

Biljana Ciric:为什么说是假的?
唐茂宏:都是虚构的嘛。

Biljana Ciric:在展览上展出你的动画,观众对作品的感想如何?

唐茂宏:大部分说挺好玩的。挺好玩的意思在中文里可以说你其实做得挺差的但还能看,也可以说你其实做得挺好的。

Biljana Ciric:那你当时是怎么理解的?
唐茂宏:我不在乎这个。

Biljana Ciric:那你在乎什么?
唐茂宏:我喜欢观察观众在我作品前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否和我的作品有交流,我能看得出来。他们要是和我用语言说,我可能听不懂。

Biljana Ciric: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观众和你的动画是什么关系?
唐茂宏:我没想过。这个想不出来。或者说这个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Biljana Ciric:从你以前的作品到第一个动画,是否能看成你对艺术家角色这一概念理解的变化?
唐茂宏:我之前的作品还想告诉别人一些什么,而现在我想告诉我自己一些东西,说给自己听。

Biljana Ciric:你对艺术家的角色理解有变化是吧?
唐茂宏:人自己要高兴嘛,我觉得这种方法让我比较高兴。

Biljana Ciric:那艺术家的社会角色呢?
唐茂宏:基本上还是被动的。

Biljana Ciric:那你觉得在中国社会艺术家是没有用的?
唐茂宏:主动的要想改变什么的那些艺术家是有价值的。

Biljana Ciric:你对做动画这个过程享受吗?
唐茂宏:还行,但是动画做完了我就不想再看了,都过去了嘛。

Biljana Ciric:你的作品中为什么用那么多荷花,梅花之类的?
唐茂宏:我觉得那些图形很好看,并不是说代表什么,象征什么,我愿意画它们。画出那个形状觉得很漂亮,自己觉得很高兴。

Biljana Ciric:可以说说现在在做的动画吗?

唐茂宏:我不是很有计划的人,所以我选择没有情节的动画,完全是由片段组成的。我就一点点积累,积累,到差不多时间就结束了,所以我根本预料不出来这个片子的最后是什么样的。

Biljana Ciric:第一个动画的图像积累用了多少时间?
唐茂宏:大概两个月。

Biljana Ciric:人在你的动画片里是比较被动的,比如有人工呼吸的片段,还有一个按摩的片段。那个是按摩吗?
唐茂宏:这不重要,就是几个人折腾另一个人。他们在片子里面处在一个非常态中,和其他图形一样,人也只是道具,但是他们更加被动。

Biljana Ciric:他们都是谁呢……为什么选择穿制服的人?
唐茂宏:他们都是我,其实我们在某个时刻不都穿着制服吗?我是指我们可能被迫穿上制服,而有时候我们希望穿上某种制服。制服强调的是它建立了一种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这里面总是有一方是被动的,让这些关系变得混乱正是我感兴趣的。关键是要搞乱,目的就是要搞乱。

Biljana Ciric: 你认为在你的动画片里有没有典型的带有中国社会背景的图像?
唐茂宏: 我认为去想象片子里面的意义是很无谓的,没有为什么,都只是碰巧发生的。我让自己在创作过程中不去想为什么要这样画,事实上我乐在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可以不讲道理,不对自己说,将来也不用跟观众解释。闪烁其词,欲言又止是片子的风格。

Biljana Ciric:你为什么选了三个圆的屏幕去展示你的动画?
唐茂宏:更能够强调片段感,如果是单屏的话,前十秒和后十秒的内容似乎应该有联系,而我的动画是片段的,没有这种联系。不需要有一个线索,一闪而过就可以了。

Biljana Ciric:为什么选圆的呢?
唐茂宏:圆形比较象一个局部。

Biljana Ciric:你刚才说到你的动画里,虽然是一些片段,但你感兴趣,(这句话偶不太懂说)哪怕是自说自话,但还是会有一个脉络。
唐茂宏:这是动画剪辑之后的结果,在制作的过程中是没有的,或者说是我没有意识到的。我没有为这个片子做这种准备。

Biljana Ciric:有一个片段经常出现,有一个人靠背,另外一个人推他的身体,然后被推的另外一端被挤出一个形状。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唐茂宏:这个来自于医学的插图,我记得这个原图是说青少年有些人发育有问题,脊柱歪了,通过这种方法让它还原。

Biljana Ciric:你是先做动画还是先收集图像?
唐茂宏:在我做动画之前仅仅是喜欢这些图形,但是现在收集的时候就会想要用在动画里。

Biljana Ciric:你喜欢的图是什么样的?
唐茂宏:每天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建筑,有时候是电脑游戏的解图。

Biljana Ciric:网络对你的作品影响很大么?
唐茂宏:在获取资源和消磨时间上对我影响巨大。

Biljana Ciric:对你有影响的动画有哪些呢?
唐茂宏:哪吒闹海,我甚至都想有机会的话把它重新做一遍,那是一个关于少年英雄的故事。

Biljana Ciric:以前你参加策划了一些艺术家的展览,比如说快递展,你的角色是如何的?
唐茂宏:就是大家一起玩嘛,但是我不是很主动。
Biljana Ciric:你在快递展里是什么角色?
唐茂宏:我在策划小组里没有起什么作用,我想我的名字写在上面是因为我碰巧在旁边吧。

Biljana Ciric:当时你做了一个钥匙的作品,可能在那个展览里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唐茂宏:我觉得那个比较巧。这个方案原来是为另一个展览做的,在展厅里我家的钥匙是让别人随便拿的,后来用在快递展里就显得比较饱满。其实在快递展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作品能够当主角,展览形式感太强,没有一个作品能超过快递这个形式。

Biljana Ciric:那么策划这个展览的过程就是最大的一个作品。
唐茂宏:可以那么说。展览有很多种,有些展览形式会超过作品本身,快递展就是这种。

Biljana Ciric:任何一个观众都可以拿走你的钥匙并且到你家里去参观?
唐茂宏:对!但四十五天后我把锁换掉了。

Biljana Ciric:但是观众在这四十五天可以进入你的私人空间。
唐茂宏:在钥匙这个作品里,我把钥匙都发出去了,所以只要哪个人想来他就可以进来,我保证每把钥匙都可以打开我的房门。在那段时间我的生活(里)(这个字好像应该删掉)和作品的关系很紧密。

Biljana Ciric:你当时是什么生活状态?
唐茂宏:当时生活很忙,每天很晚才回去,一回去就看家里有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就觉得有点失望,可是如果在家里就会觉得紧张,很矛盾,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就好象你自己做了一个事情,给你这个结果你又想要那个结果,给你那个结果又想要其他的结果。

Biljana Ciric:你什么时候搬到上海的?
唐茂宏:2001年。毕业后在杭州也没有工作,2001年在上海比翼参加了一个展览。

Biljana Ciric:什么样的展览?
唐茂宏:一半中国人一半法国人。在这个展览上我认识了一些上海艺术家,金峰和胡介鸣就叫我过来上海,可以有个工作,在一个学校里。

Biljana Ciric:除了工作以外还有什么让你选择了上海?

唐茂宏:我对上海比较熟悉,在这里读了四年中专,也上过班。在杭州呆了一年以后觉得太悠闲了,就想来上海做一些事情。

Biljana Ciric:为什么一直在比翼做展览呢?
唐茂宏:没有什么别的展览机会,比翼的艺术家也很年轻,认识也比较早。一群朋友一起玩,正好有个场地不用付钱。关键是大家一起玩,而且彼此熟悉。但是我对这个城市没什么感情,哪怕我已经呆了10年了

Biljana Ciric:这个不是很痛苦吗?
唐茂宏:没关系的,这个城市仅仅是我的工作室。

Biljana Ciric:那你的动画是不是也是这样,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
唐茂宏:那是一种片段的东西,包含有我平时的多种感觉。

Biljana Ciric:和你的环境有关系吗?
唐茂宏:全部的资源都在我的周围,所有的图形都是可用的。

Biljana Ciric:你的作品现在被一个上海的画廊代理,从去年开始。市场的因素有没有从某个角度干扰了你的创作?
唐茂宏:尽量让它不干扰。

Biljana Ciric:但是有没有干扰?
唐茂宏:有的话就把这种干扰变成有利因素。

Biljana Ciric:你第一件作品是什么?
唐茂宏:我站在山上,一个朋友在我身体上面画线条以记录下光线在我皮肤上的位置变化,2000年在杭州做的。

Biljana Ciric:是一个行为艺术作品,当时为什么做这个作品?
唐茂宏:那时候在学校念书,想做些学院教学以外的东西,就做了一些尝试。

Biljana Ciric:你对中国当代艺术是怎么看待?
唐茂宏:我不太考虑那么大的问题,我是一个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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