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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与剧场

张恩利、乔志兵、吴蔚对谈 采访: 《艺术当代》吴蔚 翻译: 张婧露;校对:蒋天览、吴萌 2014

吴蔚(以下简称“吴”):“头发”是你的第一个纸上作品展,你是如何考虑这个展览和作品的?
张恩利(以下简称“张”):我很早以前就有在纸上画画,但从来没有做过专门针对纸上作品的展览,这次是第一次。展览上既有早期的画,也有最近的作品,把它们放在一起,让大家看到我在纸上这种最传统的、最廉价的材料上的绘画路径。

吴:有些艺术家只是在纸上画小稿或草图,但你很早就已经在大尺幅的纸上画画,为什么?

张:因为冠冕堂皇,它就是一个巨大的画布。我不会因为是纸上作品就潦草地对待,这和面对一张画布是一样的态度。

吴:怎么会想到在上海之夜的艺术剧场做展览?

张:我和老乔是朋友,他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收藏家,他那里刚好有一个现成的展示空间。我认为做展览不一定非要在美术馆或画廊里,如果这个空间合适,哪怕是一个饭店,也可以考虑。在空间上其实没有什么障碍,不同的空间会带来不同的氛围和效果。这个展览将最通俗的东西与最关注人本身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并不是一个娱乐化的态度,生活本身最有力量。

乔志兵(以下简称“乔”):艺术家的想法其实是超前的,有时候我们不一定马上懂。相信很重要。这几年张恩利在艺术上做了不同的尝试,他一旦有新的想法,我都很愿意参与和支持。此外,能和艺术家一起,让艺术影响更多的人,我觉得这也是我愿意做的。

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乔:2007年,我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收藏了张恩利的画,后来一直关注他的作品,认识以后经常一起交流,算是很有缘的,我的感觉是我们在共同成长。

吴:你一直将你的艺术收藏陈列在上海之夜,让很多人关注和了解艺术。到你店里的客人对这些作品怎么看?

乔:之前很多人可能也不一定把它们当作艺术品来看,但真正的美感是有的,他们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好东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艺术,也开始知道并了解这些艺术品。这里能影响很多人热爱艺术,他们看完后很容易就进入收藏,对艺术没有畏惧感,可能马上就去买自己喜欢的作品。而这一次张恩利的展览比较特别,艺术剧场本来是一个营业场所,在展览期间则变成了展厅,当然客人也可以进出,但视觉感受安全变了,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和尝试。

张:这也增加了管理的难度。

乔:但是很有意思。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充分利用现有的空间来做艺术。现在我参与艺术的事情越来越多,也总在思考除了收藏,还能做什么?比如说我的艺术剧场和艺术饭店,其实没有固定的概念,我还是在摸索,希望能够做得有新意。

张:这其实是给艺术家提供了一种不同的经验方式,对观众而言也是有益的。2006年我在纽约做个展的时候,曾经参观过一个收藏家的空间,也不是美术馆,就是一个仓库,有四层楼,在博览会期间开放展出艺术收藏。这样既保证了其独立性,也没有太多的公共负担,还可以定期组织艺术圈的大型聚会,起到很好的交流作用。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希望这个地方是能够照常营业的,如果艺术剧场做了展览以后,营业额为零,那就是失败的。

吴:这两年你相继做过一些与空间有关的展览和项目,比如在印度科钦-穆吉里斯双年展、伦敦ICA和香港K11创作的空间绘画,令人耳目一新。我注意到在你以往的绘画中,像《容器》、《天空》和《管子》系列,你对物的描绘也包含了很强烈的空间意识,非常注重空间关系。

张:就是生活中的空间,日用空间,这些项目也是在探索空间结构对艺术和艺术品的影响。因为空间和结构实际上会改变作品的观看方式与效果。尤其是对于画来说,画是跟墙走的,没有办法悬空挂。画跟墙走,其实就是在跟着结构走,平面绘画的展示方式和观看方式都很传统,我必须考虑这些画怎么与结构融合。这次有一张大画是平铺在剧场中的舞台上,因为舞台对面是三楼的一个平台,这样观众就可以从平台上俯瞰作品,会有意外的发现。而在二楼展厅,由于舞台的关系,观众是看不清这张画的,他们也可以走上舞台,但只能看到局部。

吴:在舞台前方的观众席上,你还放置了一些你手绘的地球仪,这也是出于空间结构的需要吗?

张:如果没有这些地球仪,舞台中这张画就会显得很孤立。另外,大家坐下来可以一边聊天,一边摸摸地球仪。它们成为一种可以触摸的点缀。

吴:现场看不只是点缀,在以平面绘画为主的静态展示之外,这些立体装置也让展览多了一些动态元素,重要的是观众还可以参与进来。除了纸上绘画,这次还展出了一个新系列《头发》,采取了拼贴的手法,并将图片与绘画结合起来,形式上更自由。这应该也是你的第一组拼贴作品,能谈谈你的创作想法吗?

张:《头发》还是与人最亲密的东西有关。但我不想去画一堆头发,所以我从画报上搜集了很多头发图片,然后随意地拼贴在一起,远看好像什么都没有,近看会很明确。选择图片是因为它们的辨识度很高,就是头发,如果我要去画头发,很可能就是一些抽象的线条。画面当中的铅笔素描打破了头发在视觉上的统一性,又有疏密变化。实际上,怎么为你所用很重要,不需要限制创作的方法。

乔:张恩利的这个展览也给了我启发,没准儿以后这里就是一个展览场地,因为这里白天是不用的。现在很多美术馆都是非盈利的,其实运营压力很大。我认为参与艺术的形式多一些,可能比较好。

吴:怎么在空间运营上找到一个平衡点,实现良性循环是许多机构都在探索的,你的空间优势是什么?

乔:肯定可以找到一种模式,在空间经营上不要有太大压力,这样才会更自如,才能更好地支持艺术。从作品本身来说,以往看作品的经验都是在美术馆或画廊,作品在白盒子里,在白墙上,而在艺术剧场这样的空间里,作品的展示状态可能会更鲜活,更有生命力,更当代。

吴:我理解你所说的。之前在看到张恩利的画,具有一种静谧、内敛的张力,有一股力量在积蓄和涌动,但看起来是隐而不发的。这次个展“头发”虽然全是纸上作品,视觉感受却颇为刺激、辛辣,一方面是作品本身的体量感很强,比如大尺幅的纸上绘画,浓郁的色调,流畅、动感的笔触,还有“头发”拼贴搅动起来的视觉漩涡;另一方面,空间的戏剧性也对作品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里面有冲突也有释放。

张:一开始这个展览的效果对我来说,其实是未知的,但也不应该太多担心,在艺术圈很多年以后,认为一定要在周全的、不出错的情况下做展览,这其实是艺术家的一个心理障碍。有时候,不一样的展览效果也挺好的。

乔:收藏当代艺术也是一种冒险。都是不确定的、未知的,是未来的。这正是当代艺术的魅力所在。包括与国际画廊打交道,我也经历了从不接待到被奉为上宾的过程,参观艺术家工作室,参加私人晚宴,这些经历都很有意思。当然,作为藏家来讲,最重要的还是要收得着,藏得住,如何能收到好的作品,很多事情都围绕这个核心。你对艺术的热爱程度都与此相关。

吴:在你看来,什么是“好的作品”?

乔:收藏是很个人化的东西,如果作品能带给你愉悦或在情感上打动了你,再或者能引起你的思考,那对你来说都是好作品。虽然我们说要收藏重要的、好的作品,但在当时也不是很确定的。也许多了解艺术家,多看展览和艺术家工作室,就能知道艺术家好的作品,但有些能收到就是缘分了。对我来说,关注同时代的艺术家可能更有意义。不光是收藏了什么作品,还经历了这个时代,包括和伟大的艺术家共同经历了这个时代,这也是收藏的意义所在。

张:很多时候,价值的变化是无法预判的。当你预判到某种东西有价值的时候,它在未来很可能没有价值。所以不要拘泥于框架,只要是喜欢的,就认真去做。人是回不去的,要往前走。在艺术上也不能硬拗着去维持某种语言或风格,要顺应自己现在最想表达的东西。二三十年后再回头看,这些变化是有连贯性的,是统一的。恰恰相反,如果你只钉在一个点上,维持在一个观念上,就会显得非常单薄。艺术最重要的,就是人生的体验以及对周围世界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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