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美术运动至今已十年之久，中国前卫艺术经过了多次国际艺术舞台上的亮相后，而逐渐成熟起来；同时许多问题也随之暴露出来。中国前卫艺术家将如何面对自身的问题，如何继续往前走，我认为这还是艺术家自己的事情。

八十年代中期，中国前卫艺术家用短短的几年将西方现代主义过了一遍，89年“中国现代艺术大展”足以说明。而九十年代中国许多前卫艺术家清醒地意识到现代主义已经无路可走，不得不从现代主义的形而上的理性崇高、生命意识以及强调艺术语言的原创性，而转向对当下、对现实问题的关注，这恰恰与冷战后的西方社会的前卫艺术家所思考的问题似乎站在同一基点上；这也是近几年西方社会对中国前卫艺术非常关注，以及中国前卫艺术家能多次在国际艺术大展上出场的原因所在。

这些年来，在艺术上我自身作了多次调整，对于自己的作品（架上作品，装置作品），不论在文化指向上，还是在材料语言上，我强调清晰、明确，在所处的文化背景中将其作品本身的意义亏空掉，从生活与文化之间的“当代问题”提出对艺术上的责难，目的是使得人们看到当代艺术家接受社会现实生活的规则，找到一种新的文化认定的形象依据。

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应该怀着一种务实的态度与更接近人性的生存方式，而不再需要接受生活炼狱的煎熬。艺术家独特的语言或样式的获得，并不仅仅是从“逻辑的”和一般性“暴露”的角度来考虑，而是要将其成为“作品”而纳入时间和空间里进行一番文化针对性的考察。

只有勇敢地放弃“审美”至上的标准，以一种关注现实的方式出现，才更容易向人类文化背景做深层渗透。


——选自《画廊》刊物 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