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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艺术圈的局外人 对话林恩·赫什曼·利森

来源: 中国摄影 采访: 何昆霖 五月,2019

      您的创作生涯时间跨度很长,并且几乎尝试了视觉艺术中的很多媒介以及多类跨学科的方法。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您尝试不同的艺术表达形式,而不是像很多艺术家那样关注一个领域呢?
      如果我能够探索不同领域的事物并坚持做自己,那对我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一直以来都尽己所能去探索各种可能性。一般情况下,我做过了的事情就不想再重复一遍。

       21世纪很多领域的精英都说,科技的进步将战胜人类一直以来的人文主义精神。您对科技和技术保持着乐观还是悲观的精神?您是一个加速主义者吗?(加速主义者秉承着一个观点,对资本主义的制度进行进一步的加速扩大,以产生激进的社会变革。——作者注
      我认为人类一直有一种趋势,就是想超越人以及艺术的局限。我觉得,对于人类的未来,这是非常重要的。我毫不怀疑技术的重要性。

       但是还有很多人在批判科技,担心科技的进步会带来人文主义的丧失。
      人们批判任何事情。如果新的技术可以提高人类的价值,带来政治体制的改良,那么它就是重要的。

     现在,讨论科学以及技术的当代艺术作品在年轻一代中已经越来越普遍了,比如说最近兴起的后网络艺术。已经活跃的中生代艺术家,像黑特·史德耶尔(Hito Steyerl)和特雷弗·佩格伦(Trevor Paglen)在作品里也对于图像、监视、网络隐私等问题有探讨。您关注过这些比您年轻一点的艺术家吗?您觉得他们的作品在讨论技术与摄影问题上面临的语境,同您当时有何不同?
      我不敢肯定我这一代的语境是什么,但我肯定的是年轻一代对于监视的关注更多的在于外部世界,而我把关注点放在内部世界。因为我认为,当今对监视的讨论已经拓展到生物学系统、血缘关系以及DNA系统。我觉得这是未来讨论监视问题的乐观方向:从对摄像机窃听技术延伸到生物和基因的生物学上的监视技术。

      您在1970年代完成的重要作品《罗贝塔·布雷特莫 》(Roberta Breitmore)系列中扮演一个虚拟人物在社会中生活并且通过摄影语言记录下来,会让年轻一代的艺术家想到最近非常火爆的“网红”艺术家阿玛利亚·乌尔曼(Amalia Ulman)。您关注过她的作品吗?觉得她如何?
      我认为我受到了她很多的影响!(笑)

      真的吗?
      但是我觉得我的作品比她的更先锋。(笑)因为她的作品只是关于摄影和图像,而我的作品超越了摄影图像以及现实世界的局限。她个人并没有在社交媒体以及图像的更广泛的问题上冒险。她可能比她的前辈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讨论得更多,但是并没有超越辛迪·舍曼的作品,并且她的作品还是一个非常政治化的产物。

      在您早期作品中,我们能发现您试图逃离美术馆的局限,在公寓里面进行展览,现在学界喜欢将这种作品定义成为“体制批判艺术”(Institution Critique)。1970年代也有很多像您这样的艺术家,比如汉斯·哈克(Hans Haacke)、马塞尔·布达埃尔(Marcel Broodthaers)以及丹尼尔·布恩(Daniel Buren)。您有没有受到他们创作的影响?
      我如何被他们影响?他们什么资源都有。(笑)他们拿到了各种方面的支持。不过我从来没有被那些艺术家影响。

       1970年代美国的美术馆,比如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F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对待前卫艺术的整体氛围是怎么样的?
       他们拒绝展出我的作品。

      这很让我吃惊,因为我同其他您这一代的湾区前卫艺术家,比如和华裔艺术家王艾(AI Wong)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湾区的美术馆在1970年代非常开放,经常支持一些前卫艺术的运动。
      在当时,我的同龄艺术家群体里面,美术馆只支持男性艺术家。每个受到主流美术馆支持的都是男性艺术家,他们不支持女性艺术家。

      所以这就是你必须在私人空间中展出自己作品的动机吗?
      这是让我想让展览在美术馆之外展出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不能在美术馆展任何东西。

      但是我查您的简历,发现有美术馆展出过您的作品。
      迪洋美术馆(de Young Museum)确实展出我的作品,但他们并没有收藏我任何东西,他们最后把作品都免费退还给了我。

      我读过您在2007年同策展人、艺术批评家侯瀚如的对话,您一直强调自己是局外人,但您现在可以说在艺术圈已经声明显赫了,您还认为自己是局外人吗?
      艺术创作的确为我打开了一扇门,但是我更喜欢做一个局外人。我认为自己最纯粹的作品并没有获得美术馆的理解,他们只能理解我原先的作品,而不是新的作品。如果我再产出新的想法,那我还是一个局外人,但是如果只是看我过去20年的作品,那我就是一个圈内人了。
      你从中国哪里来到湾区的?

      其实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大部分美国人对中国了解只局限于北京和上海。所以我一般会跟他们说,我是从“中国的俄亥俄州”的一个小城市过来的。(采访者来自江西省南昌市)而且西方人喜欢把我这类在海外的中国艺术家称之为离散的艺术家。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一个局外人。
      我理解。(笑)

      那我们下一个问题跟包括中国在内的非西方国家有关。现在很多非西方国家的科技与社会话题已经成为了热门话题。你未来有在西方之外的国家,比如中国做项目的想法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国面临的处境和问题。如果我不知道中国科技的具体问题,那么对于我来说将是非常难创作的。

      去年“#me too”运动蔓延全球,一些女性艺术家针对这个运动里涉及的问题作了回应,您近期的作品《妇女艺术革命》(Woman Art Revolution)也从历史角度分析了女性艺术家的成绩。但是“#me too”在为女性申诉权益的同时带来了很多的负作用,比如网络暴力,在没有充分取证的情况下就谴责一位男性行为不端;或者在职场上,一些公司领导担心女性运动的激化反而会带来公司内部的不稳定,从而影响到女性在职场上的求职。你是如何看待这些女性运动的局限和困境?
      我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因为她们必须遵守行为准则。我认为她们在指控别人的时候也需要非常地注意。她们中的一部分不仅仅会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下就去谴责男人,有的时候也会谴责女人,并且去摧毁一个人的名誉和声望只是为了获得胜利,或者获取支持。我认为在任何情况下,遵守基本的行为准则都是重要的。

     您接下来有什么已经规划好了的项目或者正在进行的项目?
     我刚刚完成了一个进行了七年的项目。在这个项目里面我创造出了一个生物实验室。所有的创作结果都与DNA有关。去年秋季我刚刚在纽约展出过,用了六屏的影像播放。我最近在思考的一个项目也许是用装置艺术表达“妄想症”,或者是一部电影,我不是很确定。

      最后一个问题。去年9月份,Space X火箭公司的总裁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计划在2023年完成首次绕月个人旅行的项目。项目中,一位日本富翁计划免费送6到8位艺术家近距离观赏月球,以激发他们的灵感,创作出伟大的艺术作品。林恩,您对月球旅行感兴趣吗?
      不,我不感兴趣。我认为极度自信的埃隆·马斯克在制造一场灾难。我不想跟随任何人的计划。如果你跟随他们,那么就是让他们去塑造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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