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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友涵:90年代中国的先锋艺术家专访|ArtCollector
2022-05-12 14:10

ArtCollector:最近上海疫情严重,您的生活和创作有受到什么影响吗?每天大概创作多长时间?
余友涵:疫情对我的生活影响很大,我居住的小区已经封闭将近二个月了,我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当然是不能去工作室了。我会在小本子上面用彩铅和马克笔画画小画,我的创作一直都比较随性,没有固定的时间,最近体力下降了就更是如此了。

ArtCollector:随着时代的变化,您的作品从早期印象派式的风景画中,转向抽象领域“圆”的系列,再到80年代末开始创作“毛”系列的波普作品,又在2000年后回归“圆”的抽象作品风格等。每一次新风格开始的起点和转变的契机是?
余友涵:中国这几十年经历了几个非常不同的阶段,我40年代出生,65年进入大学,第二年文革开始,文革后期我开始到上海工艺美术学校任教。70年代末,中国开始转向经济建设。80年左右,我开始思考以“中国现代绘画”为目标进行探索,85年终于确定了后来的抽象“圆”系列的风格。到了80年代后期,社会政治空气更加宽松了,我用中国传统图案和政治宣传画的风格相结合,创作出了大家所谓的“毛”系列波普作品,我称之为历史画。画完了领袖,我开始画人民,即“啊,我们”系列,2000年之后,我又开始画中国的土地,即“沂蒙山风景”系列,这都是一脉相承的。2003年,我从学校退休,生活安逸,在画风景的同时,我又转回“圆”系列,重新开始追求纯绘画性的作品,近几年,我把之前我具象作品中的一些形象又和抽象风格结合在一起,这好像是一个轮回。

ArtCollector:“毛”系列创作的时间是比较短暂的,却也是您最开始被市场观注的时期。能详细说明一下创作的背景吗?当兵(1961年~65年)的经验是否是对䓟 创作“毛”系列”产生了影响?
余友涵:在50-70年代,领袖和政治运动在人民生活中的地位无比重要,这是我的同龄人的共同记忆,我曾经在60、70年代无数次以标准范式绘制领袖肖像,到了80年代中后期,中国进入了一段思想开放的时代,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对领袖的感受。将领袖从神变为人和强调领袖的中国文化背景是我这个系列作品的主旨,将传统工艺美术图案与领袖形象相结合,这些喜闻乐见的题材给人带来温暖的同时也让人思考。后来西方的艺术评论家认为我把中国符号和西方的绘画语言结合在一起,这可能是我70、80年代学习和研究了西方各个现代当代艺术流派。
参军时期我一直坚持练习速写,为绘画打下一定的基础,同时当兵给我带来了有优势的政治面貌,成为后来我考上大学的必要条件,我通过读大学成为了一个正式的艺术工作者,加强了我国家主人翁的身份认同,但是参军本身和我创作“毛”系列作品没有直接的关系。

ArtCollector:“圆”系列的作品是持续最长时间的,点和线构成的“圆”具体含义是?
余友涵:什么事物的基本单位都是简单的,大量单位的不同组合就可能表达出事物的千姿百态。这有点像现在的数码原理,用0 和1 的不同组合就可以表达出所有声音与图像,所以我用点与短线来表达宇宙万物,但是我所说的表达并不是实物真正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我画的是抽象画,我所称的表达不过只是一种暗示,一种感觉而已。在画面中,我尽可能把质朴与智慧、虚静与生动、永恒与多变、“无”与“有”这些对立的方面统一起来。
在反复的思考和实践中,我选择了一个简单的形象——圆,作为画面的主要形象。由于圆的安定感,所以它既可以表现一切事物的“始”,也可以表现一切事物的“终”,并由此寓意“一瞬”和“永恒”;圆型象征着循环的运动,也暗示着收缩与膨胀的运动,所以它表现了一种博大兼容并蓄以及合理、和谐;圆既可以被看作一个点,也可以被看作一个无穷大的面,它同时代表着微观的基本粒子与宏观的总括;圆的封闭性有着虚静与内涵的含意。
在我一系列圆形构图中,我要表现的是对宇宙的崇拜。是这个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浩瀚宇宙养育着我们人类及我们个人,它是值得我们不断崇拜与讴歌的对象。老子曾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要讴歌整个大千世界,归于讴歌大千世界的源起——“一”,我谨以“圆”作为代表;“圆”是一个精神象征,一个特殊的符号。我同时要讴歌万物,万物是宇宙的具体体现;万物有形,我在画面中通过笔触形成的运动感加以暗示。

ArtCollector:您强调想要创作具有中国特点的现代绘画,能谈谈中国现代绘画中的抽象表现和西方抽象艺术之间的不同点是?
余友涵:中国的传统美术当中一直就有抽象审美,有对“似与不似之间”的追求,抽象与具象没有特别明确的界限,这和中国传统艺术的书画同源是紧密联系的,毛笔的使用使中国绘画中的书写性是非常普遍的。我的绘画也是一样,抽象与具象的区别不是我主要考虑的问题,我考虑的是整体的构图,对于我来说,具象绘画中的人物,风景和天地与抽象画中的点线面是没有区别的,都是画面中构图的元素。西方的抽象绘画是从反对具象开始的,强调作品的宗教性和精神性,这与中国抽象绘画的出发点有本质性的区别。

ArtCollector:在您看来被称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作品,具备哪些特征?
余友涵:第一,我们的先辈们给我们留下这么多的艺术遗产,今天我们在创作自己的艺术语言的同时应该借鉴与发展艺术史中我们欣赏的部分,这里面包括东方也包括西方。第二,艺术要表达当下的情感。我们每个人都活在当下,对客观世界有自己独特的认知和感受,艺术家应该把这种情感通过创作表现出来,这样的艺术才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第三,艺术不是喊口号,艺术是一朵小花。艺术创作要控制和内省自己的情感,不要让这些情感泛滥,把艺术仅仅变成一种宣泄或失控,要去寻找美学上的、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度量、秩序与和谐,通过绘画语言表现更本质的东西。现代绘画作品不能单有一个直观的形式美,也不能单有一些浮躁的情绪波动,必须寻求一种能把高度概括的情感与高度概括的理念结合起来的形象,这一直是我追求的目标。

ArtCollector:乌里·希克(Uli Sigg)第一次是在什么背景下接触并收藏您作品的?
余友涵:从90年代中期开始他是通过一家香港画廊购买的我的作品,后来很久以后我们才认识,其中的细节我并不清楚。

ArtCollector:您经历了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什么理由选择学习艺术,并一直坚持创作的呢?
您如何看待您50多年来的创作进程?
余友涵:绘画是我最大的爱好,所以坚持是很自然的。
我有点像厨师,今天烧红烧肉,要根据红烧肉的方法做出来,明天炒菠菜了,会有另外一种方法。我画每一个作品的时候,大体不会想得那么仔细,我在整体的构图方法、表现方法出来以后,每一幅画在画的时候,是针对前几幅画的评判之后,我想今天我的画应该有什么不同,会有什么提升,整体会考虑这种问题。大方向定下来之后,从八十年代到今天,总体上是接近的,我希望它能够更丰富,就好像一幅画当中,这块色彩和那块色彩加在一起更加丰富,在整体上更加和谐,这样我才一幅幅画下去,扩大这个大家庭的质和量。

ArtCollector:近来作品有新的创作思路吗?之后的展览计划等?
余友涵:我的创作一直比较随性,没有什么计划,根据当下的感觉来创作。今年在和美术馆会有一个回顾展,明年在北京可能也会有一个学术研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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