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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仁辉:做一位自然故事的转述者 | 蜜思视界
2023-04-24 13:31

文/ Lynx

我们应该如何认知自然,又应该如何呈现自然?
科学家提供了一种理性的方式,凝练对于自然的认知,但却可能会让我们忽视个体的生命力与价值。
若要在精神上与自然共振,艺术家或许可以给予我们另一种方式。

来自新加坡的艺术家赵仁辉不愿意以传统视角审视自然,而是通过成为自然故事的转述者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让生命的个性自然而然地蔓延。

在溪流汇聚成大河前,它们流过不同的河床,谱写自己的故事,拥有立体的个性。世间生命皆是如此,而赵仁辉所做的,正是在自然界的大河中铭记每个个体作为独立生命的价值。




01
转述自然的故事

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是赵仁辉的课题,艺术语言的力量被他充分利用,打破了科学和社会对于自然生命价值的界定。

故事,在他的作品中流溢。赵仁辉在艺术创作中会对自然展开长时间的观察,以阅读生命的故事,又将这些故事通过影像、文献或者物件等媒介进行转述。

故事,在他的作品中生长,目的是打破科学对于万物的扁平化归纳,从而塑造立体的自然生命,拉近人与自然的距离,让人意识到自身对于自然的理解之浅薄。

2022年,赵仁辉创作了《森林研究所》,聚焦新加坡吉门营房艺术区周围的次生林。次生林,是天然林的一种,但在人类的价值观中不及原始林珍贵,而吉门营房艺术区周围次生林就是在科学界定中被漠视的生态圈。在这件作品中,现成品、摄影、影像和档案照片被使用,叙述了近30年间这片被人为干扰的土地重新生机勃勃的故事。

赵仁辉对于这片次生林的观察已持续五年,初心在于希望转述这片树林的自我价值。当科学家朋友认为这片树林没有关注的必要时,赵仁辉却相信它会有自己的故事,他选择踏入这片土地,开启无目的性的倾听。

和次生林每月的对话让赵仁辉看见了一片不被人重视和被扁平化处理的树林,他发现其间的昆虫和鸟类具有自己的特质与习惯。这片在人类眼中不适合生存的次生林,也迎接了来自远方的珍稀鸟类。

“鸟类看待这个树林的价值观与人类很不一样。”

《森林研究所》为目前正在香格纳上海展出的展览“玄秘森林”的第二部分,为一片树林正名,展览第三部分的作品《试着记住一棵树III - 世界肯定会崩塌》则聚焦于一棵倒塌的巨型古树。

这是一件18米长的灯箱装置作品,高度与真人等高。如此巨大的尺度,让观众得以感受树的纹路与切口,以及渗透其间的历史与故事。它虽倒下,但人们会不自觉地思考这棵古树屹立时曾度过的岁月。

“在城市里,一棵树被看见的时刻通常是它倒塌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在这时,树木才显得显眼。”

树的故事还在“新加坡·老树”展览中展现,赵仁辉通过拍摄本地具有代表性的老树,发掘了个人与树的关系,诉说了普通人与树的故事。

树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但已经走过百年历史,流入热爱它的人的记忆中,通过人与树的故事,我们与自然的联系或许也能建立。

2019至2021年间,由广东和美术馆特别委任创作的影像作品《未见之事的证据》以市中心一处私人鸟类保护区为切入点。赵仁辉用影像作品记录这些鸟类在竹林中的生活,同时也讲述了保护区建立者冼先生与他的人为庇护所中数千只鸟类共存和相互尊重的故事。

故事存在于人,也存在于自然的每一个个体。我们感受自然个体的故事,才能够平等地尊重与认知它们。

传统科学对自然生物的认知一般通过数字、生物结构与物种分类,这或许会退去生命的颜色,自然成为研究之物,而不是感知之物。而赵仁辉的叙述展现了生物的独一无二性,也让人与自然更近。

“我觉得故事很重要,因为如果你没有故事,我们与自然会很远。我们无法与其产生关系,自然界中的生命就被看作一个个物体。”



02
在对自然科学的审视中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

以艺术手段讲述自然故事是赵仁辉区别于科学视角的方式,不过他的作品与科学的关系不仅限于此,在对自然科学的审视中,赵仁辉探索着人与自然的关系。

科学对生命价值的界定体现了人类对自然的凝视和控制,赵仁辉在作品中时常质疑人们对物种划下的界线。

2020年,展览“赵仁辉:界线”在香格纳新加坡展出。展览第一部分“扰动”以摄影作品和物件展现了人类对于有害或有益生物的划分,被认定为台北入侵物种的斑腿树蛙因对本地的布氏树蛙的生存造成威胁而被捕捉。艺术家质疑科学对于自然的分类,自然的价值本非科学界定的那样,而人类的扰动却使被划为有害的生命被消灭。

人类的扰动对自然生态产生破坏,而为弥补这一切却往往要以其它生物的生命为代价。2016年,展览《圣诞岛,自然而然》展出,背后的故事是人类带来的猫造成圣诞岛多物种灭绝,于是全岛开展了生态保护工作,对野猫进行捕杀。人的痕迹、对于自然的控制在岛内随处可见,展览中的作品检视了人类痕迹对自然生态链的影响。

此外,赵仁辉在创作中会结合真实与虚构为作品的呈现披上科学的外衣,在对科学与真实性产生质疑中反思人与自然的矛盾。

2008年,赵仁辉创立并独自运营着一个虚构的科学组织国际批判动物学家协会(ICZ),这个在外观上具有明显科学气质的网站实际上是赵仁辉的个人作品平台。

艺术家将作品归属在这个虚构组织的名下,ICZ早期的摄影系列作品《伪装大师》虚构了一则关于“叶竹节虫科”的研究报道:来自ICZ小组的科学家将昆虫与植物基因拼接在一起,创造了新的混种叶虫“Abe叶虫”。伴随报道的还有一张叶竹节虫的“摄影”图像。

作品呈现方式的所带来的真实感让虚构的“Abe叶虫”摄影照成为“伪装大师”,科学杂志《发现DISCOVER》竟将这张照片收录进期刊。

在学术性的表现形式下,艺术家挑战着科学的权威性和摄影的真实性,也反映了人类对万物的操控之深,以至于我们不会对人类培育出如此生物产生质疑。

赵仁辉的摄影作品并非完全真实,2019年的系列摄影作品《界线》记录了鸭绿江上的鸟类迁徙,不过艺术家并非如同普通鸟类观察者一样进行客观记录,而是用无数的个体照片合成了鸟群,两年后的作品《一个大异象出现了(泰国-新加坡)》采取了类似的创作方式来展现因泰国干旱而迁徙至新加坡的庞大鸟群。

对于赵仁辉来说,艺术创作与科学实践具有明显区别,他并非像科学家一样带着问题去观察,而是通过观察找到问题。

不过,赵仁辉的作品中也流露着客观的气质,艺术家虽不愿以冰冷的方式解读自然,但是他的项目并没有抛去真实与客观的一面。赵仁辉会设法研究科学资料,并且与科学家进行合作了解各现象背后的科学逻辑。

“我觉得我的作品是具有客观性的。”


03
I’m not in control

自然,自行其道,具有自己的生命力,控制自然本是虚妄。

人类凝视自然,总想以自我意识定义与操控它,这绝非与自然建立关系的方式。

赵仁辉以自然为表现对象,强调生命的不可控,追求自然而然。他认为自己并非是在创作一件作品,而是以转述者的身份将本就存在于自然的内涵展现出来。

“我不是为了自己去创作,而是为了自然,作品的创作和所有权归属于自然,我在自然中感受与倾听,我所做的只是帮助它们进行呈现。”

作为艺术家,赵仁辉不认为是他产出了这些作品,他时常为这样的说法而感到不适。他创立并把作品借ICZ发出,是希望隐藏自己的存在,展现万物本身的价值。

“我只是一个记录者,I'm not in control”

拍摄这个行为可看作是对被拍摄物体的支配与掌控,但赵仁辉希望打破这个支配性。他将摄影机放在那里,无差别记录几年内的自然活动。

“自然在自己拍摄自己,自然在选择呈现何样的画面。”

自然的不可控也使赵仁辉的创作时间较长,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了解一个自然对象。故事在不断发生,时间越长,认知越深,生命就越立体,其间的玄妙可以用一生去研究,赵仁辉发现自己的工作实际上永远无法完成,作品的终点在何方,他也不知道。

无目的性的拍摄获得了庞大的素材,但是一段用5年收集的影像,也许只可使用30秒,赵仁辉不在意影片的技术问题,而是将其看作偶发的艺术元素。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赵仁辉会结合自己的审美直觉进行处理。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是在叙述一个纪录片式的故事,而是希望展现一种与自然的抽象关系。

长时间的接触中,赵仁辉发现人进入自然,就如同将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中,泛起的阵阵涟漪激起植物、动物和昆虫的跃动。人与自然的关系矛盾而又玄妙,赵仁辉认为对于两者关系的深层改变只能从艺术开始。通过艺术的移情与质疑,将话语权交给自然,转述它们的故事,恢复人与大自然的健康关系。

“如果我们真正看清了一切,我们便会处于恐慌状态。要想与自然环境真正地联系,艺术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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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艺术家: ROBERT ZHAO RENHUI 赵仁辉

相关展览:

赵仁辉:玄秘森林 03.1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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