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秘森林｜中国摄影家
2023-06-08 18:18

文／韩鹭

距本刊第一次刊登赵仁辉作品的 7 年后，赵仁辉携近年的新作品在香格纳画廊举办名为“玄秘森林”的个展。赵仁辉一直对动植物和大自然具有浓厚的兴趣，在英国坎贝威尔艺术学院和伦敦传媒学院修读摄影学士与硕士课程期间，他在教授的建议下开启对动植物摄影叙事的探究。2007 年，赵仁辉虚构了“批判性动物学研究所”（ICZ，Institute of Critical Zoologists），一个看似正常的科学研究网站，实际上是艺术家个人项目网站。该网站事无巨细地虚构了其成立的历史、研究领域和成果等内容，试图挑战人们对科学权威性的态度，从新的角度梳理人与动植物以及大自然之间的关系，将现实与虚构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把艺术家的身份隐匿在科学调研的表象之下。

通过使用科学检测仪器等设备和客观的构图方式，赵仁辉制造了几乎不可辩驳的科学影像。很多时候，他亲自前往生物的原始栖息地现场考察。在这次个展中，赵仁辉延续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展出的近年来的创作尤以次生林作为探索的切入点。次生林是经过人为砍伐或者其他因素破坏后，依靠自然力量恢复的森林，赵仁辉的创作线索也围绕着“再生”与“修复”展开。

在疫情期间，旅行的限制让赵仁辉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所处城市中的生态环境，在日常生活中捕捉人与自然世界本身就一直存在，只是不被人们真正看见的张力。比如作品“一个大异象出现了”（2021），2019年12月22日，因为泰国的异常天气，亚洲钳嘴鹳（asian openbill stork）改变了飞行目的地，试图在新加坡克兰芝湿地停留休憩，但是出于对人类活动的警惕，它们飞了一个星期寻找落脚点，始终在天空盘旋不下。这让赵仁辉意识到，即使是出于保护目的的观测行为，也会对野生动物产生影响，因为观测行为本身并非出自动物自身角度。

《不合时宜的冥想 I（树会上天堂吗？）》（2022）和《垃圾阶层里神圣的》（2022）中的异象来自于新加坡林厝港的火灾，由于长期积累的园艺垃圾引起了一场覆盖一个足球场大小区域的火灾，火焰近四层楼高，艺术家赶至火灾现场记录下神性的片刻，这种视角体现了客体的角度，即在人们普遍对生活环境的担忧下，转而赋予被烧毁的树木以人性的缅怀。

在大型装置“森林研究所”中，赵仁辉对次生林的新自然空间展开了研究，他在新加坡吉门营房附近废弃的殖民时期军营中跟踪了多个生物个体。其中一件名为《下水道的巴菲鱼猫头鹰》（2022）的作品中，一只巴菲鱼猫头鹰（buffy fish owl）在污水池旁生存；在《老鹰归来，第 322 日》（2020）中记录了一只从废水桶里获得水源的鹰，这些被人破坏的环境已经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重新找到平衡、焕发活力。但是，在“新森林”呈现出来强大自愈能力的背后，我们更要警惕新生态的变化和可能失去的东西。

在以反思人与自然关系的目的下，赵仁辉仍不可避免地使用人类主观视角和观测手段捕捉着“异象”，不禁让人联想到其中矛盾的关系—观测与打扰、放任与消亡。不可否认的是，在人与自然纷繁复杂的互动关系中，赵仁辉从人类视野的盲区挖掘出诸多个体背后的生态系统，并批判性地凝视着不该被不假思索地接受的日常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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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艺术家: ROBERT ZHAO RENHUI 赵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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