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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Genealagy Artists: Yan Bing (CH) | Start Museum
2023-07-12 14:22

“13+1 艺术家谱系研究回顾展 第一季”展览已亮相于公众视野。作为“艺术家谱系研究”系列的第十一位艺术家,闫冰的绘画有着浓郁的古典趣味、深受学院绘画的影响和相对远离社会议题的独特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艺术家都处于一种自持的、孤独的、自我的创作环境之中。



2022年9月,星美术馆筹备组邀请到闫冰、李素超、潘丽、孙啟栋、沈奇岚、王懿泉等艺术家和学者,共同展开对如今被重置的个体生活方式、观看习惯和社会结构与绘画之间全新关系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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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



讨论会





嘉宾介绍(排名不分前后)



陈籽亦|高级研究员、星美术馆副馆长

潘丽|写作者

闫冰|艺术家

孙啟栋|没顶公司展览总监

沈奇岚|策展人、艺术评论人、作者、文化学者

李素超|艺术写作者、研究者、策展人

王懿泉|策展人、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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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美术馆对话闫冰,现场合照,2022





陈籽亦:下午好,非常开心大家今天来参加闫冰老师和星美术馆的讨论会。我们也想借这一次的机会,从闫冰老师的艺术、一些经历和绘画等各个方面出发,看看在我们的讨论氛围里面,可以生发出什么样的一些内容和话题。



潘丽:大家好。我是潘丽,一直在做艺术媒体和艺术写作,自己也会做一些文学、小说之类的写作。



王懿泉:大家好,我是小泉王懿泉,是一位独立工作的策展人,也是一位艺术家。这两个身份交织在一起,这三四年我的策展工作做得更多一些,除了策展还会有一些跟城市研究相关的一些空间性的项目,基本上这样,很高兴跟大家一块见面。



孙啟栋:大家好,我是孙啟栋,以前是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的,做策展工作,现在在没顶画廊。



李素超:大家好,我是李素超,我是base在上海的艺术写作者、评论人,研究者。



沈奇岚:大家好,我是沈奇岚,也是做艺术写作,做策展,自己也是作家,因为其实关注闫冰老师也挺长时间了,每次看到他的话都觉得挺振奋的,所以就这次啟栋跟我说要不要来一起讨论,我说好。



陈籽亦:谢谢大家,我是陈籽亦,我简单介绍一下,我是星美术馆的高级研究员,也负责美术馆“艺术家谱系”的项目,同时这一次讨论会我是主持人。



我们先请闫冰老师简单的说一说,自己的创作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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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桌会议现场,2022





闫冰: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也做过好多尝试,不同方式不同材料。我也很少回顾,一直觉得很难把它简单的说清楚。但是我这两年发现,我从很早的时候,哪怕是手稿或者一个很小的东西,跟我现在做的事情好像核心上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一脉相承的。比如刚毕业的时候,我做了好多,像《炉子》(2009)那些作品。当时画画遇到一些困难推进不下去,然后把它暂时停下来之后,好多想法和热情怎么去转移到这个材料上面去。然后就做了几年的材料装置这类作品,当然就很直接的选择,这是对自己的一个生活经验、生活经历,包括自己跟农村跟西北这种心理上的一种非常复杂,但是很热烈的一种纠葛。这些作品当时我没有太多条件去做,就把想法全画成手稿,大家画草稿一般都会用纸上铅笔或者彩铅,它只有简单的记录,但是我想当时把它做的稍微再具体一点,就变成了小幅油画,所以说当时油画于我来说就是一个辅助的记录性的,成了一个纯粹的记录性的方式。在这个时候我其实对于画的之前那种压力或者包袱就突然消失了,不去想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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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炉子》,泥、炉子、综合材料,尺寸可变,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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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骨苗;书柜;风扇,炉子》小稿 ,手稿,2008 - 2009





今天我也是时隔这么多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就一下子羞得要死的,同时就觉得很争气,好像见了一个失散的人那样。09年就是一个意外的机会,就是在一个尤伦斯,我的老师刘小东老师,他当时就推荐了我这个手稿,问我要作品看看。我没有作品,但是我有一堆的手稿,这些手稿他拿去提交到那个项目上,他们通过了,然后就给我一个机会。我就把这个展览做出来,同时一发不可收拾,做了好多做了几年。



再回归油画也是一个很意外的原因,我从小学画画也很喜欢画画,从农村到西安到北京也是去各种地方学习,但在那个时候突然大学毕业的时候,反倒是感觉这个事情推进不下去。后来我分析,可能是自身原带的一些东西,原生的东西比较顽固,相当顽固。然后上了大学,然后接触到很多不同种类的不同形式的绘画,包括是国外的也好,国内的或者现代的甚至有,当代的,那时候798刚刚开始就有好多展览,有什么玩世主义的,包括波普还有什么,这些东西好多我都觉得很有意思,但自己淹没在里面,就处理不了这个。当我自己去画的时候,我发现我后面站着一大群这种,就像下棋一样,信息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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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苗;书柜;风扇,炉子》小稿 ,手稿细节





后来做几年这个装置,然后再回归油画它也是一个特别意外的情况。我的舅舅是一个铁匠,他在镇子上有一个铁匠铺,他做了一辈子铁匠,然后我从小在他家住过好几年,日常给他打水什么,就对那个环境非常熟悉。可能好多人对这个环境是比较陌生的,但实际上它是一个我们日常生活中一个不怎么常见,但是它很古老,方式很古老,气息也很古老,很狭窄的环境,长年累月的一个烟熏火燎的铁黑色,就是铁屑到一定程度时间之后再形成的颜色的厚度。我从小画画可能对这东西比较敏感,已经渗透到我的心里面去。然后有一天我知道他说不做了,年龄太大了,就把铺子要拆掉的时候,我的那些记忆就复苏了一下子,当时我在北京,然后就那段时间我就想着要去做些什么,我想过比如去拿摄像机去拍或者做别的,但后来我觉得都不是我最解气的一种方式,我还是选择了绘画。



然后我回到北京之后就开始画,然后当时也是画了很多不同的一些题材不同的东西,但是整体有一个气质,因为之前我已经做了几年装置作品,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自己的核心。但是我做完这个实践之后,其实携带了很多别的一种方式,这是做装置的那些实践对我绘画的一个补偿。然后就土豆系列,然后牛皮系列,就姑且称为系列,其实我当时也没有这么去做,只是回头看这几年画了一堆这个,然后他们之间有一个衍生推进递进关系,简单的分为几个系列,当然之间也有些别的分支,这几年画了很多蘑菇这种,然后接下来准备画另外一些东西。这是对自身的一种心理的变化的的阶段,有时候自己的状态是被画推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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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牛皮23》,布面油画,120 x 180 cm,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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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半个土豆》,布面油画,80 x 100 cm,2022





陈籽亦:通过闫冰老师说的这个过程,大家有没有觉得比较有意思的点,或者说能让你们有联想的。



王懿泉:我觉得如果今天来看的话,其实当时刘老师(闫冰第一个个人展览,UCCA“温度”)写的对闫冰的介绍阐述,我觉得还是特别的精准,我可以跟大家去读一下。



当时这样写,对于刘小东选择闫冰策划这个系列的原因,他解释道:“在这个超级快速消费的全球村时代,我们什么都可以不在意。电脑会帮助我们记住一切,肉体和灵魂像过剩的商品一样交换方便。即使战争也看不到尸横遍野,像电子游戏一样不留痕迹。但是,闫冰却给我们带来了痕迹,而且这个痕迹有温度。闫冰的痕迹索性就是一撮土,这些土在他手里忽然变得如此具体,如此不可思议,如此有温度。静默在这个温度面前,我们无言而且惭愧,我幻觉着我们全球村时代的社会,静默在闫冰的作品前,反省着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我们不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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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展览现场,UCCA北京,2009





潘丽:其实坦白讲,我当时的人生经验和我的经历本来是不会有那么大的感触的,但是我今天为什么抱着很大的热忱过来。前阵子看了一部电影《隐入烟尘》,电影弥补了很多像我这样出生在城市的人的生活经验,我从这电影中看到的更哲学性的东西,回到闫冰老师刚才说的,对泥土的这种雕塑的手感的天然的熟练,包括作品的材料。像他们这样真正有过农村生活经验,从农村里出来的艺术家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少。但是我接触到的他,那么的具有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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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谱系研究之十一 闫冰:漫游》展览现场,2022





沈奇岚:在闫冰老师最早的这一批装置里面,我就看到好像是一种文明的冲突,其实就是闫冰他所代表的那个跟土地紧密相连的那一批人。不一定是农民,但他们热爱土地,珍惜土地,和一些以货币文明作为基本生存道路,和商业文明为一个基底的文化之间的冲突,所以这里我可以看到其实是一种很强烈的反抗。其实他当然很珍爱土地,而且他觉得土地是一种疗愈功能的。但他又在挣扎,就是在展览里面,可能你心中还有很多想要对抗的东西,但后来看到很大的画的时候,我就觉得突然好像觉得有点超越了,超越那个阶段了。



我觉得始终引起很多的热点其实依然是文明的两种不同生活方式,因为文明这个词可能太大,但是是在我们土地上一直在发生摩擦的一种思维方式。所以我觉得闫冰他所代表的美学其实是在帮助丰富我的世界。这些年我们非常国际化,在一个全球化的语境当中,我们一些技巧,然后一幅画如何去分析以及多少个主义,多少个专业名词,多少个后殖民后什么,那个系统里出来的作品我们是非常熟悉的,但是闫冰的画不能用那个系统去解释,这是它珍贵的地方。呼唤着我们,告诉我们有些东西很重要,其实是我们生存的一个挺重要的根基,它是我们生存的一部分,就是说可能这两种生活方式并不是不可调和的。我觉得闫冰所代表的美学系统,可能是在帮助我们重新打开一个我们忽略很久的文学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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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艺术家谱系研究回顾展 第一季” 闫冰展览现场,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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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与镜子》,局部细节





闫冰:我倒觉得可能存在一种必然,好像还是在我身上。比如说刚才潘丽提到的电影《隐入烟尘》我们可以简单聊一下。也是甘肃人拍的,一个高台县的导演,电影出来之后,好多朋友私信给我,其实我很早就看到这个消息,但是我一直不敢看;我可能要面对一些东西,一直没看,是前天才看的,期间暂停了无数次抽了很多根烟,因为里边的生活我全部都经历过,然后里边的人物命运我全部都看到过,离我特别近,所以说就一下就把我的以往的生活或者我更早的所有的东西都复苏了,包括他干的那些农活,盖的房子我全部都干过。但是给没有西北生活经验或者西北农民生活经验的看,更多看到的是血肉,但是对我来说,这些血肉我是熟悉的,我不会忽略,就觉得我是一直带着那样一种很柔软的眼光看,但是记住我的是在血肉之下的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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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珺,《隐入尘烟》,电影截帧,2022





籽亦:他其实也回到了一个艺术史的许多东西里,或者说我们现在的状态其实大部分都太当下,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个感觉,就是说我们每一天在讨论的东西它太细碎了,包括现在流行的各种各样的主义,或者说各种各样的东西。他其实。太枝叶化了,那么根是什么?这件事情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讨论这件事情本身,为什么就像沈老师说的,闫冰的东西很难去归纳,是因为它可能它的本源来自于比较根系上面的,我们情感上所需求的东西,就像我们没有这种生活经验的人,能够补充我们的一种视觉和情感的一种缺陷。它是很本源的一个东西,但现在我们各种展特别是大型展览上面,它们其实被切分得非常的细碎,就是说各种各样的话题或者议题,然后议题之间也是有政治性的一种对立或者讨论,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切分的情况下,我们其实也比较迷失,我觉得这个是全球的一个状态。为什么可能看闫冰老师的作品感觉更有感受,他从毕业开始创作,甚至他毕业之前他这个人一直是这么一个状态,但是到了疫后之后,我们自己种下第一颗葱的时候,尤其是上海这几个月,前段时间就是疫情被封闭的时候,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自己培养出了葱,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一个生命在生长的时候,你再回来看这种比较根源性的东西,一些我们以前以非常高知的非常精英化的方式,很难去解释很难尝试的东西的时候,你会发现有一些在逻辑之外的一种感受和感动。



李素超:顺着你的话讲,你说到各种谱系的就是框架化的学科细分式的一种创作,其实我很想给闫冰老师也拔拔高,也给他一个正直和谱系的东西。被梁文道称为最后的左翼哲学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他为什么说他浪漫?是因为他写过一个《土地三步曲》,他写到劳作写到工人,他甚至写到一头猪,他用猪的视角来去体验,甚至它是用猪的视角来去看待人类,他甚至说猪在临死之前,是否知道自己会死都会感到痛苦吗?他不是一个精英主义的哲学家。



孙啟栋:我是正好刚才奇岚的发言启发了我,因为以前是做德国的哲学,他讲到了海德格尔,做梵高那幅画的这种特别投入感情的分析。但其实我们要意识到在那个时候,比如说那篇文章,我应该是一九二几年三十年代在那个时候,在那个时候海德格尔已经深刻的感受到现代文明对我们的这种改造,所以他才能投入感情的去写梵高的关于鞋子的那幅绘画,但那个时候哪怕我们一个文人,我们以前是用笔去写作的,但在那个时候打字机已经非常流行了,你一个纽约或者伦敦的一个畅销书作家或者一个记者,你发稿你会用敲击来的,当你用敲击的动作敲出来的文字跟写出来的是完全两码事的,这也是不断的我们的知识,我们的技能不断的从我们的大脑到我们的体外,从体外又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越来越分裂,就是这样一个大的背景。就像刚才素超说的也是她提到的。其实在1930年代我们已经面临不断的这种知识到我们身体体外这种体验的现代文明,对我们的改造的话,包括这样的七八十年下来,金融越来越发达,科技越来越发达,我们的生活慢慢是这样被架空的,我们是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技术迭代的越来越快,让我们的人迭代没有那么快,我们可能跟200年前或者1000年前的人跟1900年前是这样差别没有这么大,在这样的一个大的背景之下,人肯定会有很强的这种撕裂感,人需要这种所谓的画面的这种安慰和抚慰,但是这种我们应该意识到这种焦虑他应该是说人和工具,它应该是互相促进的。人发明的工具,也是同样发明了人,我们在这种互相的过程当中,我们就是要接受这种焦虑。所以我觉得当闫冰就说我绘画,你看我和泥跟我画画的时候,我这种搅拌动作我是一致的时候,它其实是跟它的技术达成的一种和谐一致,所以在这种层面上,在我看来我不会把它当做一个画家或者一个艺术家,我仍然是把他当做是一个文人,在这方面就是他仍然是非常的熟练的去表达,但他的表达可以不是这样的语言,但你通过他的思考会一体的这种表达,这是我们追求的这种完整的人的这种干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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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谱系研究之十一 闫冰:漫游》展览现场,2022





沈奇岚:因为你说到古典,我就想补充一下,古典不单单是说他受的训练来自于学院的训练,所以我在体会我怎么样,刚刚我们在讨论大地性,然后这种泥土感,但怎么样用一个更准确的说法去描述,刚才想了半天,因为回想我们艺术系统里面,我们看一些其他的艺术作品的感受,其实是非常清晰,就是一个作品它对应一个什么系统,说些什么话或者对应一个什么感受。比如说这个作品它其实是要去表达一下女性被压迫,然后那个作品是呼唤大家对环保的某个。它的指向是很明确的,其实是反映了现在我们的整个文化和价值形成的这种碎片化的分布,所以说每个艺术作品在解决一个局部问题,很重要,这是一个现在的生产方式。然后就想为什么闫冰他的作品给我一种不是那样的感受,他的作品有一种庄严感,对是一种道德感。其实这是一种古典感。它其实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极少有的还在试图做一个整体回答的人,就是他在他的艺术作品当中试图整体回答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什么问题,然后我要用我的作品去回答他,所以说在这个意义上的古典,因为我们所知道的那些古典作品,他其实是要给整体的道德答案的。



所以其实道德感的维度在闫冰的作品当中是有刚刚说的科幻感,或者他有古典感,其实都是因为要去给整体答案的企图和努力。然后这种整体感其实是跟平时我看一些其他作品的时候,我特别知道他的谜面是什么,就一下让他的谜底是什么。然后我就觉得闫冰就不给谜语了,他就是说我在这条道路上走的很苦。但是一起来看看,它还是可以的,它这是一条很长的荆棘道路的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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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散落的蘑菇》,布面油画,180 x 460 cm,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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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的蘑菇》局部细节





孙啟栋:这种整体感其实也可以带入到我们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绘画的遗产的考虑,因为央媒也是努力推动这样的经典的学院。我想可能原因是他们在学校的时候也不可能受过这样的训练,总是要有这样的训练,就在比如如果西方的话,他是要回答,比如说来自于一个道德或者神性的一个问题启发的话,就回答他的话,我们这边要回答是政治愿景政治的要求。当你把再置换成这样的一个蘑菇这个语境,我觉得有一次一个点就是我们应该去不要回避,我们应该把人民的绘画跟当年的社会主义去把它嫁接起来。我不是说主题上嫁接,是这种工作方式,我们一定要嫁接这种,嫁接是我们坐标的价值,我们的坐标艺术史的坐标总是每隔两三年要重新叫一次,你可能再过个三五年新来的人,他可能知道闫冰就是画土豆画蘑菇的,然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需要不断的重新验证坐标,因为我们总是乱的,没有一个好的坐标,这样的话我们的价值判断就总是要不断的被调对的,这样的被调我觉得是很恐怖的一个事情。



陆平原:我就比较直观的感受,因为其实这个空间的之前的两个展览都来了,然后上一个展览是张如怡的个展,然后这个展览是闫冰的个展,然后他们各自都对一个物理属性的材料保留一定的情感,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创作,其实会形成一个非常明显的反弹。比如说张如怡已经可能从小在上海长大,然后是城市经验,所以她对于水泥的情感。跟闫冰的对接的情感是不是一样的。所以我觉得其实如果张如怡也在场的话,其实可以进行一些交流和探讨,就有可能会很有意思。因为她把水泥的我们日常中非常熟悉的装修的这种贴踢脚线,割线量尺寸也把它当成一种非常唯一的语言来使用,那可能就在这个时候我可能可以问闫冰一个问题就是说,如果你在城市中生活的时间超过你,在乡村生活的时间很多了以后,然后你再回到乡村中去的时候,你会不会同样会对水泥的这种语言会保留一定的情感?就可能在生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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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怡,《日常配件》雕塑局部细节

“13+1 艺术家谱系研究回顾展 第一季” 展览现场,2023





闫冰:水泥我不知道,但是对于你说的时间的问题,我还我自己想过这个问题,我是对这个事情比较期待的,我希望就时间更久的话,泥土还有我之前所用的材料或者题材不成为我使用的必然,我是对这个事情是有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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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折断的树》,布面油画,130 x 180 cm,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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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的树》局部细节





何炬星:闫冰跟大家都谈得非常好,首先我谢谢闫冰,也谢谢各位今天的讨论,感谢。我觉得讨论这个形势特别的好,尤其啟栋请的几位来自各种不同的知识角度,研究方向来讨论闫冰的问题、闫冰的展览,然后面对面的跟闫冰交流,互相之间。



我蛮有感触的一件事是,闫冰今天我得到证实了。刚才闫冰讲到他的舅舅是打铁的,就这点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怎么从我的角度看闫冰?我觉得大家刚才说到城市和乡村,水泥和泥土,包括他怎么来选择模糊什么这些载体等等,我觉得都很好。但从我的视角看到一个东西是什么呢,就是闫冰他一直有自己的那种道德观,他的道德观,就他讲到舅舅打铁的这件事,我觉得我就得到了证实。他感兴趣的不是一锤子打成一个什么形,或者说这种爆发力或者这种强度导致了一个新的形态的出现,他感兴趣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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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展览现场,UCCA北京,2009





他感兴趣的是多余的那些东西,那个碎屑,甚至碎屑的颜色、形状。我就想到了第一个他做的展览,虽然是他老师推荐的,但是刘小东我太熟悉了,刘小东是个非常好的老师,我相信闫冰和小东的感情也是非常深的,像亲人一样。跟他的舅父的这种亲情是一样的,就是说他跟他舅父这种亲情,他最终感受到的碎屑和碎屑残留的那种颜色也好,还是转换增加,个人生命也好,这是一个东西,但是他对刘小东的这种情感怎么处理?我觉得他第一个展览就一直让我觉得非常感动,他既有精神上的联系,又有情感上的意义,相互的依恋。但是,作为他的这种因为我也一直在想说清楚一件事情,他处理道德这些问题上,他不是对抗,与反我要背叛,我要保持距离,我要跟你做的不一样,他是保持宽容的,可能在他的内心可能更高级一些,或者说跟普通人处理道德问题是更高级一些。他的道德可能上升到他自己的形而上,或对他自己的个人立场都有可能,因为包括我现在看他的作品都有痕迹在里面,包括他来到上海,我觉得你们刚才可能想到了就是他在上海适应不适应,他的展览到上海适应不适应,你的泥土和钢筋混凝土之间有没有冲突,这些都不在他的画里,因为他有很宽容的面对道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他已经有了,要不然他就在打铁的时候,他会在乎我怎么成型,我怎么一个力量下去以后是个什么样子,他会记住这些东西。但是他记住的是碎屑,他做第一个展览的时候跟刘小东的情感,包括他们相互之间的师生依恋,他最后保留了他自己用自己的方式来呈现一个,他的距离,以及他最后回到绘画,对自己过往的道德的这种包容和这种距离的美感是有的,这些东西都有的,因为闫冰是我一直在心里挂着的一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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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展览现场,UCCA北京,2009





我老老实实说,我可以给大家说闫冰第一个展览,我是第一个收藏,不是因为别的,我就是冲着他这种距离感,这种处理情感,处理相互之间个人的立场上面的一些东西。当时那个时候他的成熟度,包括他带有一些倔强的那种西北性格的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了。但是他在道德这件事情上,我说的道德不是已经建立起来的道德标准,我说的是闫冰他个人想建立的一个自己的道德范畴,觉得他很朴素。就是刚才你提到的怎么完成一个人,闫冰处理绘画、处理情感、处理人、处理城市和乡村、处理他怎么去摆在那里劳动的人留下的物种,都在他的道德范畴里面。当然如果我们把具体的泥土和钢筋混凝土,城市和乡村,各种的一种方式扯在一起,也是对闫冰有用的,恰好也是我觉得他感兴趣的这些地方,我也会观察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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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桌会议现场,2022





我还是要说今天是非常有信心的,今天是星美术馆筹备的这个点,也算是心理这块发源的地方。我们今天是第一次以心理对话的方式开题,拿闫冰开题,然后呢这件事情要谢谢主持人籽亦这个非常好的主持。其实在今天开始之前啟栋做了大量的工作,一直讨论着跟着这个项目,然后怎么谋划这件事儿,但是他围绕了一件事,他知道我们开题虽然是一次随机的开始,因为我一直强调随机开始,不要刻意安排,就算这样他还是非常重视的,怎么去出场,怎么去安排,还是想着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视角,那么这算是一个开始。第三个月开始,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开始。我个人认为为什么我只提到道德这件事,这是一个很很空的东西。但其实在闫冰身上我个人体会,因为这么多年了,你刚才提到了是09年我想象是那个时候。我印象中当时正好是民生美术馆刚做完30年的展。所以我去北京的时候,我就去看了他的展览,我发现了他们这一代人是非常好。那么另外这是第一个我想说的,我怎么看闫冰,我只从这个角度看,因为绘画也好,其他的方面的。



第二个我怎么看话题?我先作为一个比较,因为你们都事实上因为年龄的原因,你们都是年轻学者,年轻的知识分子,然后我想讲两辈人的这种感受,我也参加过之前的那些很多层次,比如说2000年以后,2000年到2005年,2005年到2008年。2008年到2010年、11年、12年在每一个阶段实施,参与的人也不一样,然后讨论的方式也各有特点,给我的印象两个很大的不一样,上一代我先这么说,因为你们都可能会有不愿意去讨论互相之间的比较。但是上一代人都是把话题和人拉出去的这种感觉,他会提升一些东西,抽空你自己,抽空谁呢,到你谈了艺术家的时候,他会抽空这个艺术家。然后当你讨论话题的时候,他会抽空这个话题,我觉得这是一个制造者,或者说是专有话题的一个时代。那个年代,但我非常喜欢今天这样,为什么你们今天所有的东西都是让这个话题回到人本身、回到自己、尊重自己的知识感受,用自己识别的结果,包括你们对这个话题的极其敏感的这种交叉的结果,这些东西我觉得特别好。两个时代是今天进步,我以前也不太喜欢那样的,我喜欢今天你们这样的讨论,这是我第二个想说的。



第三个想说的,我还是想给我想要做的事做广告,其实从来没有谈过,我可能我内部谈过这件事,我个人非常期待就是上海因为上海地方比较近,大家来的也方便,当然我也欢迎北京或者全国各地的青年学者能够机会都能来,我很想展开这样的一些讨论,像今天这样一些讨论,看起来这些话题支离破碎的,或者说也没那么多可以形成结论的东西,但是你如果把这件事情做得持久了,形成一种氛围了,他就会非常好,这就我个人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我以前在北京我倡导过一个叫圆桌会议,其实圆桌会议现在也被各个行业都用,圆桌会议也不是我第一次提出来,但是是我第一次一种形式和一个立场提出来的。我当时考虑的问题是圆桌会议解决了一个中心,但是它解决了一个平等,圆桌会议因为形式的原因导致了围绕中心来实施平等的一个关系,因为我一直在对政治环境有兴趣,那个时候非常的重要,那是在2004年05~2006年的时候提出来,那个时候是一个思想自由大讨论,但是是威权主义 主导和强势的时代。但是我现在认为我想推长桌会议。长桌会议是个什么概念呢,因为我觉得围绕一个中心,我恰好现在要去中心化,长桌会议的核心是面对面讨论,主题分散,没有核心,没有中心,就跟我们今天这样不形成结论,没有一个学者都给自己的话题形成了结论。你们看起来跟闫冰在对话,所有的人围绕着闫冰在对话,事实上你们也可能跟自己在对话,也可能你跟其中的某一个人在对话。没有中心,没有结论,这恰好是我觉得现在国内的知识理论讨论,假如有一个口子,就应该是像今天这样不构成结论。但是开题讨论,我看起来跟谁在说,我还是跟自己来说。或者说我跟另一个对手在说,这才是今天有可能构成的东西。



所以我先给大家做个广告是什么?我刚才也说了,星美讨论研究开题,今天可以先第一次以后会一直这么做下去,星美术馆的对话会有一个品牌叫长桌会议,长桌我已经想了三年了,一直没有推出,和我想的谱系是同时考虑的。谱系我也是我不解释谱系是什么,谱系有无数种方式好解释,有人告诉我这是某一个哲学家的提出来的概念,我说我不认识那个人。有些人说谱系可能是某一个系统分析,我说我也没想好,我就叫谱系,我要让它的包容度跟闫冰一样,我既是包含我对这些事情的这种对抗。但是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如果谱系持续100期的时候,它自然会有一个我们的“谱系”这个词的定义。













闫冰 Yan B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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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冰,1980年生于甘肃天水,200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现工作生活于北京。在闫冰不同媒介的创作中,他通常直接使用平凡甚至是原始的日常物品为素材,并以绘画的方式刺探这些平凡之物的精神维度。在他所描绘的这些日常之物的表象下,隐藏的是艺术家对于生命认知的温度。闫冰的作品中透露出来的情感是复杂的,在简单朴素里渗透着感悟与思辨,疼痛和欣喜。在这些散发着“古意”的作品里,隐藏着闫冰对其个体经验与当下生存世界关系的深刻思考。





图文致谢艺术家及星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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