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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谎言世界 再现中国式成长

2015-1-8 纽约时报 2015-01-08

去年12月孙逊在纽约肖恩·凯利画廊进行驻留项目,他与助手在画廊楼下的一间工作室为楼上的展览补充创作新的作品。本次展览新闻稿提到 “画廊欢迎观众对艺术家进行提问或交流”, 我就来试一试了。

我问起他作品中的一些图像,比如一件作品中央的“阿莱弗莱克斯”摄像机,和几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风格画作中的军人形象。他回应说:“影片是会说谎的。”(他又加以阐释:摄影机是“实践谎言的机器”,而影片则构成了“谎言系统”)当问及画廊前面展出的长长折页书上绘制的中国戏剧人物形象时,他回复说:“戏剧也是一种谎言载体。”
欢迎来到孙逊的世界。出生于1980年,成长于阜新市——一座位于中国东北辽宁省且与北朝鲜接壤的发展迅速的城市。一种扭曲的历史观教育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学校里灌输的中国历史是一套官方说辞,而在家里,他的工人父亲则以个人家庭的种种遭遇教导他不要盲从相信教科书中修饰过的历史。中国历史往往有多个版本。
展览的画作也同时展现了对历史的着迷和怀疑,而这几近贯穿了数千年的历史时光。在中国汉代就有了书法艺术和写实主义的绘画作品,有一些景观则呼应了孙逊最喜欢的两位宋朝画家:范宽(990- 1020)和李成(919-967)。只是在孙逊的版本中,企鹅或是其他什么动物则戴着扩音器式的口套,这指向了文化大革命时期在公共场所进行政治宣传的高音喇叭。
孙逊的水墨画中杂乱的轮廓,让人联想起美国艺术家像雷蒙·佩蒂伯恩(Raymond Pettibon)或R. 克拉姆(R. Crumb.)(孙逊目前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出“水墨艺术: 借古说今中国当代艺术”)。而孙逊之前的专业背景则是版画,他说他最喜欢的艺术家是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阿尔布雷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他的版画和雕刻作品中有很多动物造型,以此引发对人性及人类弱点的思考。
肖恩•凯利画廊从星期二开始展出展览的第二部分,也是孙逊最为知名的艺术创作形式:动画。(他从艺术学校毕业后即在北京创建了自己的动画工作室:π格动画)。他将12月份艺术驻留阶段创作的绘画作品制作成一部长达10分钟的四屏幕视频作品“时间植物园”(2014),其灵感源自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
现场以马勒粗粝、啭鸣的音乐作声效背景音(由孙逊和chen Xingye合作而成),墙壁上还有冲击感官的多种光效。作品并没有叙事成份,相反,它更像一个巨型的、跳动着的壁画。其中反复循环着一组带有石头或化石脑袋的人群:一群交谈着的头颅。鸟儿和昆虫则在一种表现主义的图景中生存着,天安门广场上,一座狮子雕像在野兽派般的笔触间迅速跳动,像一件GIF动画。屏幕上,戴着防毒面具的老虎与愤怒的公牛高视阔步,步步逼近。
其中一个最简单的片段是一只拿着很多卡片的手,在卡片的不同位置上都画有动物,背景是曼哈顿中城的景象。每个镜头中动物都在活动,像一本翻页书:一个动画中又有另外一个动画。这会让人想起D.A.彭尼贝克(D.A. Pennebaker)的电影《别回头》(1967),电影中的鲍勃·迪伦手里拿着《地下乡愁蓝调》的歌词提示卡。在影片的结尾,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战争英雄出现并被吞没在雪花般的颗粒中,犹如数码噪声,抑或是历史中的刺耳音节。
不同于通俗的日本动漫和电视上播放的独立制作的旧式卡通片,孙逊的动画具有一种自觉自省的艺术气息。无独有偶,南非艺术家威廉·肯特里奇(William Kentridge)也采用手绘写实动画来讲述自己国家的暴力历史。两位艺术家都是采用线条绘画的方式向19世纪的漫画家奥诺雷·杜米埃(Honoré Daumier)或18世纪的威廉·荷加斯(William Hogarth)致敬,但是,孙逊的作品中更多受到了超现实主义的影响,带有明亮的酸性色彩。
孙逊的作品同样也具有“高逼格”和宏大叙事的野心,也具有一种令共处全球化艺术产业内的许多艺术家和批评家疑惑不解的概念化倾向。毕竟,艺术家及其助手不可能为每一位受历史影响的个体代言。或许他可以?除却其他目的,艺术家的最后立场或许就是被剥夺政治权力并将其视为一件奢侈品。诚如另外一位“高逼格”、宏大叙事型艺术家——毕加索所说:“艺术是谎言。然而这种谎言能够教育我们去认识真理,至少是认识我们人类能够达到的真理。”成长于这个瞬息万变、高度政治化的国度,孙逊早早就已踏上了探寻真理的征程。

“孙逊:时间植物园”展出至1月24日,纽约肖恩·凯利画廊,475 10th Avenue, at 36th Street; 212-239-1181; skny.com

相关艺术家:
SUN XUN 孙逊
相关展览:
孙逊:时间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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