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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现实主义的力量

陆春生访谈 采访: 小汉斯 (Hans Ulrich Obrist) 六月,2006

2006年6月,与 Gasworks 和红楼基金的代表一起,Hans-Ulrich Obrist 和 Julia Peyton-Jones 作为采访人,于伦敦对陆春生进行了采访。

小汉斯:你能否讲讲一些关于在这里开始拍电影的情况?它是关于什么的?是如何开始的?我能录音么?

陆春生:可以,没问题。你是指大概的故事么?让我想想。有这么一群人在找一个叫姜迪的人。姜迪是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占星家和数学家,他是第一个用“大英帝国”这个短语的人。电影中的人在寻找他的后代。他们想要找到他,然后让他告诉他们些事情,讲诉他自己的故事。他没有名字,他只是姜迪的一个后代,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编造的。

Julia: 这太令人激动了,他正在给我们讲他的新电影,是由Gasworks制片的,并且要在圣保罗双年展首映。这样一来它好像不会在伦敦展映了,所以如果这部片子已经摄制完成,我们说不定可以在伦敦为它举办一个首映式。他刚才给我们介绍了剧情。

陆春生:他们试着用很多方法找到这个人。他们想利用海洋的压力往高地转移,然后站在高地上寻找这个人。某一天,当风的压力变到最强,他们就会利用这一特殊的方法到达高地,并找到他。

Julia:这个高地是一处真正的所在,还是只是幻想?

陆春生:所有这一类的地方都只是假相。因为我对英格兰毫无了解,我只能想象。

Julia:那么,现在你就在这儿(英国)了,对于你现在所了解的你有什么样的感受?

陆春生:我每天都在拍摄。 我还没去过任何博物馆,甚至画廊。 我整天都和他们呆在街上。我对这里一无所知,不过英格兰给了我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不确定那到底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得到。

小汉斯:你将要回到中国去了,那么你下一个方案是怎样的?

陆春生:我可能会制作一部长篇电影,将会非常的长,也是我梦想要拍出来的。这部片中会出现六个夏天,每个夏天都会发生点什么。

小汉斯:那么这是个需要持续很长时间的项目了?或者说是个需要飞速进行的六个夏天么?

陆春生:不,将在一个夏天全部拍摄完成。

小汉斯:从你早期的作品来看,显然它们都很长,而且情节迂回,结构模糊,因为你的电影虽然很长,但是都不是剧情片。我很好奇你与电影之间的联系在哪里?比如杨福东,他就与中国上世纪20-30年代上海的经典叙事电影有很强的联系。我对你的电影有一种感觉,在少数情况下,你的电影看上去仍然是有线索的电影,它是否跟戈达尔、新浪潮,或者其他什么的有某种联系呢?

陆春生:杨福东受中国老一代电影导演费穆的影响很大,但我还没有。我喜欢的电影很多,你想知道名字么?吉姆· 贾目许、大卫·林奇、安德列·塔尔可夫斯基、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

小汉斯:谁在你心目中最重要呢?

陆春生:也许是塔尔可夫斯基,或者贾目许,还有大卫·林奇。

小汉斯:哪一部?《橡皮头》?

陆春生:沃纳·赫尔佐格。还有很多其他的。

Julia:有没有一根线索,可以追索到这些电影人的作品是如何影响到你的呢?

陆春生: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他们都被不同的事情困扰过,所不同的就是这个人被这样的事困扰。黑泽明感到日本的树木在它们燃烧后就不那么美了,所以他用船从美国运来木头,点燃他们,因为他认为美国的木头可以燃烧出很好看的火焰来。有的人在拍电影的时候是与生命和死亡嬉戏,赫尔佐格在山上建有一艘船,不是在水里,是在山上。

Julia:是么?这可有点反常。

陆春生:我认为这个世界一定是存在着某种非常神秘的事情。对于此类神秘而非奇怪之物,我很感兴趣。

小汉斯:神秘的事物通常会带领我们进入某个空间,因为你的作品中经常会出现一个神秘的空间,它是否是中国某个学院的空间,或者街道,或者所有奇怪的住所?如果你可以谈谈那些空间就太棒了。

陆春生:有些事情是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不过我试试。奇怪的不是特定的地点,而是事件,在它们之间存在这联系,我想,在这些事件的背后一定潜藏着诱因,对我来说,这些才是重要的。发生在这个或那个工厂不重要,重要的是事件。空间只是外部的表象。这个世界已经太过复杂了,我无法说明。甚至中国,我都不认为我能完全理解。

小汉斯:你能不能跟我们谈谈你为广州三年展所做的作品呢?

陆春生:那是摄影作品。无论我在拍照片或是拍电影,人人都知道科幻片里的飞碟啊,外星人啊……我想拍的不是这样的科幻片,我想拍的是那种可能成为,但还没有成为科幻的故事。这种态度让我自己觉得内心满足。

小汉斯:科幻小说。

陆春生:并且当事物还没有最终定格下来,还没有完全成熟之时,有一个阶段是非常特殊的。

小汉斯:你还有没有没能实现的方案?类似乌托邦的想法?

陆春生:我想拍宏伟的电影和图片,很多很多。

小汉斯:能告诉我一些相关的吗?

陆春生:例如,有一些人在监狱并且想逃出去。他必须是非常博学和及其聪明的,那样他才能想到怎么样逃出去。他去了纽约。

小汉斯:在中国呢?

陆春生:没关系,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但是他不得不去纽约。

小汉斯:你说的是一个科幻小说,所以有这些照片从广州过来,并且也有其他的照片。首先我从你的照片上看到有点像布努埃尔的风格,修行的人,你知道,圣洁的人在圆柱上,我想知道你的这些想法的产生和布努埃尔的作品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吗?你知道布努埃尔吗?

陆春生:当然,他是西班牙导演。

小汉斯:修行的是圣洁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坐在石柱上数月不吃不喝。突然间这种想法就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了。

陆春生:不过关于他电影中所谈到的东西,我喜欢,但是我没有看到布努埃尔的全部作品。

小汉斯:当然没有成为主要影响,但是能告诉我这些作品是怎么来的吗?表现的是什么?

陆春生:在中国没有盗版碟的时候,我没有看过布努埃尔的作品。

小汉斯:但是我想知道关于这个的影响。

陆春生:没有任何影响,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认为苦行是一个好的办法。有时如果人们呆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后,想法可能就变的不好。我的一些作品不是谈论任何特定的事情,也没有具体的故事。

小汉斯:能问你一个关于色彩的问题么?这部作品给人的色调感与其他的极为不同,它更显历史的厚重,但又不仅仅是单纯的黑白表现。

陆春生:颜色难道是不同的么?它们应该是相同的。

小汉斯:这次表演的观念是怎样的?怎样找到观众?看上去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观众?

陆春生:没有,没有观众。

小汉斯:现在科幻小说非常火。这和科幻小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是关于性爱的?

陆春生:我认为这只是偶然的吸引,我并不真正懂得科幻小说,我刚对这个词多了些兴趣。我一次一次地对这个词语产生了兴趣,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可能就是原因。

Julia:一个关于男人跳跃很棒的图像浮现于伊夫·克莱因的头脑中。在某些方式下看你的作品真的会发现它们的魅力无穷。因为那图像有种类似形而上的感觉,又像一种纯文字的存在,你的作品中非常强烈地体现出形而上的感觉。一旦有了文章,像刚刚小汉斯提到的“科幻小说不色情”,更进一步,就是幽默。那么在其他什么情况下,你的作品中会表现出明显的幽默,还是它只是不时的出现。

陆春生:许多男性艺术家喜欢给女性拍照,他们以一种男性的视角去凝视。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态度,这几乎是色情的,所以我也尝试去做其他事情。男性一直会用一种特定的角度去接近女性,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想对于这些色情情节科幻小说是可以去选择的。情节也伴随在一些其他的作品中,常常是出乎意料的。

Julia:这部片子有没有用中国演员?还是他们都是来自当地的?

陆春生:他们是当地的。

Julia:主要演员是伦敦人,但实际上有意大利人,一个苏格兰人,一对法国夫妇。我们是听这75个人陈述,主要是看他们的长相,陆在挑选演员的时候是很严格的,不过不是靠演员们夸张的表演,主要看的还是他们的脸……

小汉斯:一般你都怎么来选择你的演员呢?

陆春生:就是凭感觉,就这样。

小汉斯:那么这个“慢”的概念又是什么?你提到中国城市加速度的发展,比如几个星期就竣工的摩天大厦时,似乎有一些抵触,有一些对缓慢的城市节奏的缅怀。所以关于这个“慢”,我有些好奇,想听听你的解释。

陆春生:我认为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不会去要求这些事情慢一点,他们就该是他们本来的样子。有的时候最迟钝的事物往往最具力量,我刚刚意识到有些特定的情形发生的很缓慢,但这不是现实,现实影响着我,但不是通过这种直接的方式。

小汉斯:关于城市,你谈了很多,可否谈谈城市的影响?你有一部非常著名的作品《会咳嗽的曲线》,就是很明显是对城市的展望,那么你可否谈谈有关城市的定位呢?

陆春生:我的作品是非现实主义的,它不是对现实的批判或者反省。我认为我的作品是……我喜欢把它说成是曾经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的场景,我再把它还原出来。

小汉斯:所以这可能是在想象中的,可能是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有许多中国的展览,几乎是每天有一个。我想知道你对这些展览的感觉并且想知道你对中国目前这些展览的现状的看法。

陆春生:我是一个封闭的人。我没有真正的支持或是反对这些展览。我不明白很多不同的事情,我的朋友和我都坚持做我们自己。

小汉斯:谁在这个小的群体里?

陆春生:一些事情我可能看到的比别人更深些。画家里我喜欢王兴伟。我喜欢很多画家。我从来不和他们合作,虽然我喜欢他们的很多作品。


文章出自《生产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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