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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作为一种方法

作者: 石青 2007

把想象作为一种方法,前提是觉得自己还能够想象,再就是想象是为数不多的真正感兴趣的“艺术手段”了。这种说法其实是针对当今艺术的社会学转向有感而发,艺术与其他学术领域的综合交融是件好事,使其手段方式都拓宽了许多,社会学也是我最感兴趣的学科之一,这本身没什么问题,艺术本来就应该是多元的:多种题材,多种手段,甚至多种标准,只要能作出好作品,什么样方法都无所谓。但它成为一种强势,一种导向,哪怕仅仅是一种策略就值得商榷了,只能说现在的艺术还不够成熟,艺术家还不够自信,想法还不够多,还是太在乎其他什么的复杂原因。

把想象作为一种方法,首先要是想象和自我靠拢,把想象作为一种方法,说明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方法。


想象的个人角度

我认为艺术本质是个人化的。一般意义上与艺术思维相对立的是所谓的科学思维,包括社会科学类的理性思维,它建立在逻辑实证的基础上的并且可以把误差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因此它是精确的、可计量的、可以教授的,后人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和发展的。而艺术则不行,它是个人观察的角度和和表达的方法,是相对独立的个人体系,一旦艺术家死掉,这个体系也就不复存在了。灵魂的差别不但是十万八千里之别,而且是不可复制的。而想象是个体意识的挥发物,是幻觉、臆念和自由联想,是个人声音的放大器。是艺术和想象不期而遇的邂逅之场。

不容置疑,社会学是当前研究世界的主要方法,即使如此,艺术仍坚持着自己古老而神秘的方法去描述世界。企图完全用理性秩序来穷尽这个世界只是笛卡儿和康德们的一个超级理想,而尼采和它的后人则力图要还原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它本是复杂的,多元的,模糊的,暧昧的,破碎的。认识这个世界只能用一组序列说明项去描述,而不是一个用概念。这正是艺术家和艺术存在的社会性可能。我希望艺术不是和社会学对抗,和其它学科对抗的孤立的个人方法,而是提供一种个体角度,以近似真实的第一人称去接近这个世界的原生状态,因此个人系统的建立必须和个人生活态相融合,提供出发平台去完成对世界的观察、理解和记录,完成社会生活的感性采样。


想象的身体属性

想象注定是身体的,它是本能的孪生兄弟,从来没有被理性意识所驯化过,想象有赖个体经验,我们的经验很大程度正是来自身体。理性意识给我们提供的是逻辑训练,是归纳法,通过推理和验证,我们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答案,这个答案往往没有意外。身体是世界的镜像,是通俗说的“小宇宙”,它的复杂性迫使我们拷问这个“错误百出”的答案。理性意识通过公共机制反过来会压制感性,感性的被迫改道寻找突破口:它会出现在我们的梦里,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动机里,当然想象也是它的另一个出口。身体是想象是起飞的跑道,它肆意,冲动,无理,匪夷所思。是个体本质的原始复原。在充满压制的社会体系中,想象成了唯一合法的渠道。是身体性的乔装改扮,所以想象是身体语法的修辞。

艺术应该积极配合这种身体性突围,保留着这种自我通灵的秘密小道,保留着“直指人心”的个人方法,艺术的原始意识、神秘意识和感性属性无不和这种身体性相关。这是个身体复苏的时代。


想象的泛政治性

想象可以看作为对现实世界的一种理解方式,现实本来就是个泛政治色彩的词汇,想象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公共和他人生活的经验和信息,个人接触手段极其有限的,更多的是主动的、被动的通过社会媒体获得,媒体平台的发达使我们能够进入另一种更广阔的现实,当然这种信息是被转述的,嘈杂的、是第二手的,因此它具有想象的气质,这个“集体想象”或“社会想象”的强大在于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对它来说具有消费价值的东西。刑事案件无疑是这种“集体想象”的最佳对象之一,它潜在暗合着集体窥视的心理欲望,即使作为社会的特殊信息具有一定的专业性和保密性,但我们今天仍可以随意在报纸、电视媒体看到连篇累牍的法制报道栏目和专题,常年累日提供着这方面完整、真实、详细的信息。我们对暴力的窥视消费正是和媒体合谋,借助集体想象而共同完成,媒体是被权利意志和商业利益加工整理过的,是政治的,借助这类二手介质的想象也是政治的。

艺术也有这种泛政治性,也有对这个社会信息转述的功能。个体的自我表达和想象其实根本不存在,艺术只有在社会群体中产生共享才有相应价值,沟通的可能性决定了艺术发挥影响的前提,所以艺术可以看成社会中的“个人媒体”,同样要借助个人想象完成。


想象的叙事借用

叙事是时间性的传达方式,语言习惯,是可传播性延伸。想象一旦进入时间性轨道,叙事顺理成章成为想象的骨架,另外想象的叙事性还是建立有效沟通的重要手段。毕竟叙事是人类最古老的表达方式之一,伴随人类走过历史,传统,文化延续的漫漫路程,是人类遗传的公共意识密码。文明出现前,叙事以口传方式延续着神话和宗教;文字时代则是叙事的鼎盛时期,构建出像历史、小说这样复杂的叙事系统;近代图象时代导致文字叙事的沉沦,却大大刺激了形象想象的可能,形象也存在自身内在的叙事性,人们在商业广告和MV的轮番轰炸中早已深谙其中语法。想象在叙事中回到起源,叙事在想象中借尸还魂。

还原艺术的叙事功能,也是还原复杂和综合表达的可能,想象扮演着叙事继承者的角色,继续支撑着社会内在的叙事需求。当代艺术对叙事的态度是暧昧不清的:符号化形象看似粗暴终止了叙事,借助想象却暗中迎合。叙事在当代艺术中的问题不是需要的可能,而是如何在新的环境下如何建立起新的叙述方式。


想象的方法

在时间的维度上的“历史想象”:将个体经验插入历史的纵深切片。古典形态的历史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已经是被权利话语风干了的尸体,历史的复杂性、偶然性在概括和梳理的过程中很多被有意无意中“恰当”地过滤掉了,尤其是身体的因素。另外历史语境的变迁本身就是古典历史的自我阉割,它只有在新的经验中才能获得新的生殖能力,对我而言,历史就是提供想象的材料,想象是瓦解它的微生物,换取的是一个新生的营养可能。从历史的切入口灌进去个人想象的材质,也许会撑起一个奇形怪状的形象和形态来。

在空间生态方面的“个人城市”:个体经验在城市系统中游走轨迹构建的城市元结构。个体心理及生理因素借助现实生活与想象完成个人在社会中生存和延续,城市空间本来由无数个个人空间和交叉的公共空间构成,个人的生态线在其中游走,身体和想象的气息弥漫在城市街道构成的网状结构中,空间也由此被激活。个体城市的语法是复杂的,情绪化的,碎片状的,但也是生动的,富有感情色彩的。个体想象的空间就悬浮在现实城市的上空,光和色彩首先透过它再照射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想象的目的

想象是一种方法,个人自我观察的古老训练法,艺术的方式是感性力量的回归,是重新唤性被理性催眠的身体和灵魂的法术,是还原知觉和情感方式,在自我治疗中意义非凡,艺术肯定不只是视觉的幻像及经济社会中的奢侈物,而是完成自我认同的新萨满,想象正是掌握着世界秘密的巫师魔杖,引导进入自由世界的入口,唤醒想象,就是唤醒自已,也许这是艺术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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