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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僵尸

作者: Mark Peranson 翻译: 蒋天览 2009-04-30

如果说1990年代的世界电影是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与侯孝贤统治的,那么2000年代会是亚洲的两位年轻大师贾樟柯与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时代吗?常识越多,你越会去思考这个想法。这个想法是安大略省实验性电影院(Cinematheque Ontario)馆长詹姆斯•科万特在很厚的介绍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章节中提出的。这是奥地利电影博物馆系列中最新的一卷,讨论经典与当代电影制作者和泰国艺术家与制片人的第一部主要英语作品。(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2002年的“极乐森林”(Blissfully you)与2004年的“热带疾病”(Tropical Malady)赢得了戛纳奖,这两个作品无疑会出现在许多艺术评论家十年内最好电影的列单上)。

出版的艳丽粉红文字并不是为了新的电影而是一个多平台的庞大项目,名为“原初”(Primitive)。“原初”包括展厅中的8屏影像,一部为戏剧设计的短片,一个网上的短片和一些其他的(或许在另一个世界?)和一个故事片。此项目首映是在作为发起者的慕尼黑艺术之家(5月24号),然后去利物浦(另一个资助集团“艺术与创新科技基金会” (FACT)的基地),巴黎(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和其他地点。

阿彼察邦最著名的是他的故事片。但根据这本书电影作品年表的注释(奥地利电影博物馆的亚历山大•霍瓦特,“原初”的制作人、照明电影公司(Illumination Film)的山姆•菲尔德编辑),阿彼察邦还做了19个不同长度、屏幕大小和持续时间的装置。有些是为了当代艺术展(“鬼屋”,伊斯坦布尔双年展,2001;“亚洲幽灵”,波罗的海三年展,2005;“信念”,利物浦双年展,2006),还有些是为了时尚界的大企业(2008年的“吸血鬼”是为LV的临时巡回展而创作)。如基亚罗斯塔米一般,阿彼察邦涉足两个领域:影像装置和国际艺术电影院。(与基亚罗斯塔米不同的是阿彼察邦仍在拍摄35mm的影像)

“原初”说明了阿彼察邦在变成一个更投入的艺术家。他的第一件政治作品意味着阿彼察邦在尝试承担代表国家的电影历史家角色,像他之前的贾樟柯与侯孝贤一样。阿彼察邦受的影响主要来源于美国实验性电影人布鲁士•贝利尔,及他18岁之前看过的每一部泰国电影。他有作为一个激进分子的背景---他曾参与过反政府示威游行,但那是在泰国政府(2008军事政变时)企图剪去他最具自传性的影片---“综合症与一百年”(Syndromes and  a Century) ---中安慰人的场景后。阿彼察邦说他受够了,并组织了反政府审查的运动,而不是成全政府的意图。(这个过程正如泰国民众公开的接受同性恋一样,被政府定性为不合法的。本尼迪克•安德森(Benediction Anderson)在电影博物馆卷中详述了这些和打破传统阶级界限的“热带疾病”(Tropical Malady))。

“原初”在慕尼黑艺术之家做第一次展出是理所应当的。艺术之家法西斯式的建筑完全的淹没了观者(一进入,饰板就提醒着观者这座被建造成“非退化”艺术之家是种族主义的熔炉)。装置在建筑洞穴似的大厅中,阿彼察邦各个独立的空间被黑暗隔开,但视线中,仍有柱子潜伏在每个屏幕的后面或上方。整体而言,这个展览的设置做的相当好,让人给感觉像是某种未来主义的酒吧间,或者我们应该看待成一个纳粹管理的空间。“我仍在呼吸”(I’m Still Breathing)是8个影像中的一个音乐影像,但它被挂在合适空间外。或许因为这部并不是阿彼察邦本人拍摄的,而是请一个小孩录的关于其他与小孩年龄相仿的年轻抗议者。(一个小的批评:这个升高了的屏幕效果不是很好,只有站在投影仪下方才能听到声音,而这会让观者在看影片时不得不盯着书店。)

就像阿彼察邦对于“热带疾病”(Tropical Malady)的描述,“原初”关注的是“记忆的包袱”。在“原初”中,他带入了自己对北泰一个地方的详细记忆,他的作品就是镜头。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与一个喇嘛的意外会面启发了这个项目。自从他父亲的离世,阿彼察邦开始对转世与佛教感兴趣。他被一本喇嘛给他的小书吸引。书中记载着Boonmee叔叔在泰国东北地区的转世,变成大象猎人,水牛,母牛,野鬼。

在一次与美艳新娘模式相同的旅途中,阿彼察邦在寻找Boonmee家人的同时阿彼察邦被引领到一个名为纳布亚(Nabua)的村庄。这种模式不仅描绘了正午的神秘事物,事实上也代表着阿彼察邦整体的电影作品(一部影片启发下一部再下一部)。从1965年8月7日著名的农民共产主义者与中央集权的政府间的枪战开始,从60到80年代,纳布亚村都被泰国军队占领来镇压共产主义闹事者。用阿彼察邦的话来说,唯一与Boonmee的故事相像的是“这个村庄充满了被压制的记忆……这是个没有回忆与思想的地方”。是那些被压迫共产主义者的子孙和在残忍的被占领时期死去的人们组成了阿彼察邦的“原初”。承载着那些被国家和当地居民遗忘的历史,通过那些被这一代遗忘的昔日灵魂,这个项目重现了纳布亚村,同时也对抗当今泰国的政治漩涡。

在2008年末阿彼察邦在纳布亚村两个月的拍摄中,记录年轻人的活动同时,那些幽灵也明显的展现在影像中,如在展览中心双面的“原初”。一个幽灵独自走在农田中只为了自燃—反映着在“一个傍晚的拍摄”中,田野行走者的命运---他被瓦解了,当来福枪对准一个穿着军装的小孩(士兵,或穿着军装的人是在所有作品中都重复出现的主题)。在一种诡异的、难以解释的礼制中,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排练一部电影,教对方如何杀人。(通过电影的神奇,牺牲者转世了,只为再拍一遍。然后4分钟的循环又开始了。)但幽灵也出现在被荧光灯照亮的“纳布亚村”字样下疾跑过的档案里。无缝结合的特效使得那些影片工作人员设置的小爆炸的来源,在黑夜中无处可觅;这个光本身也可能代表着生气的幽灵在黑夜中战斗。就像在“原初”中的少年解释的一样,光链接了每个部分,揭开了森林中百年的转世。

这些史实是只能从“原初”的材料中收集到,包括一本即将出版的艺术家的书和一部短片,“一封给叔叔Boonmee的信”(没有在艺术之家展出,而首展在慕尼黑电影博物馆一个类似的阿彼察邦的特辑,短片和影像装置的展上)。在阿彼察邦独特的标准下,“一封给叔叔Boonmee的信”是最直白的新作品。同时其他7个短片也是在重复的演员、场景、地点中被结合在一起的。一个充满着烟雾、有着鲜艳红色、神秘的圆形空间是“原初”中的主要地点,在那里,士兵刺眼的光中,青年被审问;同时,展览中最长的28分钟影片---“建造空间”---就是拍摄这个空间的建造。

就像科万特(Quandt)说的那样,阿彼察邦的长片项目可以被认为是一组精心设计过的作品。重复出现的主题、构架和人物使得“原初”中的影片相互关联:在基于网络的“纳布亚幽灵”中一个小村庄的屏幕上播放着短片“纳布亚”,就想把村庄变成了电影院。这和阿彼察邦最喜欢的影片之一,蔡明亮的“不散”(Goodbye, Dragon Inn)中戏院使用的手法一样。因为一群“原始”的男人踢着燃着的足球,“纳布亚幽灵”中真实的屏幕充斥着火焰,所以图像只能直接投射到夜空中。阿彼察邦并不局限于蔡式的隐喻,他更多的是在探索一种重生与转世---在“原初”中与年青一代的政治青年合作(音乐影片““纳布亚之歌”)。

“原初”项目还缺一块重要的拼图---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Uncle Boonmee Who Can Recall His Past Lives)(假使资金允许,将在年末拍摄)。想要了解阿彼察邦在“原初”中表达了什么,我们就比需要了解这是一个多元平台的项目,这同时也意味着想要一次领略完所有的作品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这非常合适来比喻阿彼察邦的电影。他的作品中融合了非常个性化的设定和情境、泰国的流行文化与艺术家超凡的灵感(对时间,对渴望)。尽管他的作品结构已经很复杂,但总会有意的让观者感到意犹未尽。

在电影博物馆的那本书卷中,一个潜在的重要争论是关于影评家应该怎么定义阿彼察邦。面对一位如此本初的电影制作人,他们担心某些评论会太过狭隘。当然这个问题也不仅限于与这卷发表了阿彼察邦做“原初”原动力的书。我们真的能够通过比较阿彼察邦与其它和他相似的导演 (像科万特在文章中把他与十几位或当代、或传统的影片制作人比较,从雷奈(Alain Resnais)、鸣濑(Naruse)到塔科夫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利桑罗德•阿隆索(Lisandro Alonso)),通过阿彼察邦对佛教的观察(托尼•雷恩(Tony Rayns)的文章),通过视他为专注于泰国电影历史和政治的制片人,或通过采用他作为泰国人的视角(雷瑟迪(Kong Rithdee)的文章)来真正理解阿彼察邦么?

亦或者,就像是阿彼察邦自己说的那样,尽管他很喜欢读些解释他作品的文章,但这些解释与他无关。这里还有一点:导演写道,阿彼察邦对Boonmee叔叔的印象很深刻――他甚至不需要照相机,因为叔叔本身就有回放过去的能力。或许在“原初”中我们看到的是投影仪中叔叔的转世。或许叔叔在通过阿彼察邦诉说。在放“原初”中的宇宙飞船里,我们听到“在未来,会有一座图像城;在城里,人们有能看见过去的机器”。这位艺术家写道:“事实上,如果我们能像他一样思考,我们将不需要照相机。悲伤的是,大多数人都是原始的……我们的大脑是最好的照相机和投影仪,只要我们能找到运用它的正确方法。”站在阿彼察邦的作品前,我承认我仍旧是原始的。

(1)我不认为承认“原初”是在艺术之家展出的最具政治性的作品是仓促的。其它高价的作品有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的抽象画、威廉•埃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的摄影、一个比利时时尚品牌Maison Martin Margiela做广告的古怪装置(这家店最近在追求物质享受的慕尼黑开了一家店)。
(2)感谢电影博物馆的Klaus Volkmer让我能够在慕尼黑看到投射在大屏幕的“纳布亚幽灵”;我感觉效果比在网上看到的要好(因为这个作品有动画,所以一开始是在网上的)。Simon Field告诉我装置在不同的环境中会有不同的形式。“纳布亚幽灵”将会变成一屏的影像,6月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Wexner Center展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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