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前一晚，来访的中文媒体团里的一位朋友问道，展览是不是还没布好？
我轻松地回复，已经提前布好啦！
这种反馈很难令我们质疑此刻的展览是不是“完成度”过低，相反，来自一双新鲜眼睛的评论让我想到之前和施昀佑讨论他所关注的建筑中“悬而未决”的概念。艺术家试图反映材料起作用前既脆弱又坚固的状态，介于建立与摧毁之间，也指涉一段时间的流动。
开幕当天，一位在英文杂志工作的朋友说展览很有趣，但不太可能发生在英国，因为敞开的几条暖气管道太危险了。
受他启发，我说，展厅入口提示语中的“注意脚下”字样可以改成伦敦地铁站内列车与月台之间写的“小心空隙”。

管钧在施昀佑入驻S空间清理暖气管道的前一晚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方案。他每天从央美下课后会来香格纳拍摄施昀佑的工作过程。这些通过伴随关系生成的影像自然而然地再现了我们如何相处、合作、共享时空。管钧白天跑去中关村大卖场，晚上在开源的经验分享论坛上研究如何解决各种技术问题，终于在拆解的机器中播放记录视频。观看黏在地上的取景器、用哈啤易拉环和吸铁石固定暖气铁架上的LED屏幕、以及贴着玻璃放置的自制播放器的观众碰巧极具表演性。我向管钧和施昀佑学到了一种美式家得宝美学，可以简单理解为宜家的建材版。

开幕前一个月，林奥劼问我，展览是没有主题是吧？
我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主题。
林奥劼说，那就各做各的啰。
我和他简单复述了一遍基于关系生产的策展理念，不过也没所谓，本来我和艺术家就共同决定，在展览海报上把“策展人”的头衔用一团红线划掉。
开幕后，几乎所有人都会习惯性地问第三位艺术家林奥劼的作品在哪里，直接忽略分为四个章节推进的每场由两位艺术家对话形成的策展结构。
书架上有几本《奥劼书》，每本《奥劼书》的封面用几笔勾勒出会心一笑，书的右边都指向奥劼更喜欢的香格纳艺术家的画册，左边是他……lol lol lol 你懂的。
办公室里有一张我们偷偷替换的奥劼与劳伦斯的合照，相框被人无意碰倒很多次，但谁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好吧，方案是死的，艺术家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