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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字:杨福东

作者: 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杨福东 翻译: 邬晨云 九月,2003

2003年刊载于《Art Forum》

2003年,艺术家杨福东携《竹林七贤·之一》参加第50届威尼斯双年展。彼时,取材自中国古代竹林七贤事迹的《竹林七贤》五部曲系列,是杨福东进行中的最新创作。第一部分(采用35毫米黑白胶片拍摄)试图探讨知识分子在当代中国的暧昧地位——在新兴资本主义经济萌动的大背景下,他们对个体自由的渴望。杨福东1971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在三联摄影《第一个知识分子》(2000)等早期作品中,他便显露出对理想主义困境的执着与兴趣。以《第一个知识分子》为例,面对急速而深刻变化中的社会,寻求并坚持反抗和批判态度尤为艰难,而艺术家对此展开反思。在他的其他作品中,又流露着诗意而怀旧的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袁牧之的《马路天使》(1937)和费穆的《小城之春》(1948)等三四十年代中国电影。《陌生天堂》(2002)是首部为杨福东赢得国际声誉的电影长片,讲述了年轻知识分子柱子罹患怪病的故事,他在心神不宁之中度过了梅雨季节,又在梅雨季过去后渐渐恢复平静。杨福东称这部影片是对“生活的冥想”,自然与心境息息相关。这种内心与外界痛切而尖锐的碰撞,似乎预示着《竹林七贤·之一》的诞生。



杨福东

三联摄影《第一个知识分子》是我的一件早期作品,其中探讨的观念至今依然萦绕在我心间:每个人都想做大事,但最后总是一事无成。每个受过教育的中国人都雄心勃勃,即便他们明知存在各种障碍——那些障碍或者来自当时的社会,或者来自他们自己。在《第一个知识分子》中,这个年轻人受了伤,血沿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想做出反应、想反抗,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把手中的砖块砸向谁。他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理想,既能够把人区分开来,又能够把人团结起来,鼓励大家去抱团、合作、成为兄弟——我希望花些时间,深入地去探讨这些问题。当我完成了《陌生天堂》后,我便开始计划起这个的大项目,最终将以电影五部曲的形式呈现。我认为这个话题对于了解中国的昨天和今天都具有重要意义,我想把不同的时间线放揉在一起:一条线是古代的,“竹林七贤”的故事;另一条设置在五六十年代,当时人们对于知识分子的地位和角色提出了深刻的质疑(这部分影片会带有鲜明的五六十年代“新电影”气息);最后一部则直面今天的关注点和理想。


竹林七贤是魏晋时期的一群贤士和诗人,为了避世而来到一片竹林,借遁世来忘却俗世烦扰,冥思畅谈,肆意酣畅。他们的这种隐逸遁世恰符合道家“清谈”之风,倡导个人表达自由,抽离腐败政治而求享乐放达。他们的理想便是听从内心的悸动,自主地行动,并保持对自然之美的敏锐之心。


因此,《竹林七贤·之一》之于我更像是一篇序言;是故事的引子,预示着“新”七贤的命运。《竹林七贤》并不是一部书;其中有传奇、有野史、有故事,当然,对于他们的误读和曲解也十分有意思。他们的故事在不同的时代语境下被不同的叙述者出于各种目的不断地改编。这也是我想去研究的,从当代中国和其历史线索出发——我们当下所处的状态,可谓既要与过去交涉,同时又需对现在展开想象。


在《竹林七贤·之一》中,一群知识分子游历在雾霭迷蒙的安徽黄山。这里的景色秀丽绝美,层峦叠嶂,松柏翠绿。百余座大小山脊延绵起伏,山色湖光相映成辉:这是一种幻境。我喜欢展现这样的意境——非常平静、非常美丽,但同时带着怪异和烦扰,就像在梦中一样。当你醒来,会发现自己记不清梦的内容。但那种做了怪梦、甚至噩梦的感觉萦绕不去;而且你知道,如果想对别人描述这个梦,那个人是很难共鸣的;你只能把梦放在心里。在现实中,我们前行的方向似乎永远与我们想去的方向背道而驰。梦亦如此。梦中我们在别处;醒来后,我们发现自己在另一方“别处”。或许,这正体现了梦的完美。


我的新电影探讨的是如梦如幻的环境对知识分子之间的关系和讨论产生的影响——以及他们对个性和自由的冥想。我们得去追求些什么,从而获得精神寄托和信仰。在后续几部影片中,这批知识分子会相继出现在上海的都市大楼里;与农夫村民一同进入山野;然后远至荒凉海岛,并在那里白手起家打造一个新世界,定义社会生活和互动的新模式及新的劳动力分配模式。(当然,物质和非物质劳动力和资本的分离会得到质疑和诘问。)在最终章《竹林七贤·之五》中,这批知识分子重返城市——回归现实,带着自己的全新经历和体验来直面时代。

相关艺术家:
YANG FUDONG 杨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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